2006年第6期
怎样解读词谱
作者:谢桃坊
(一)图谱的形式。《词学筌蹄》、《诗余图谱》和《填词图谱》是图与谱分列的,先图后谱;《啸余谱》、《词律》和《词谱》是图谱合一的,于词字旁或字下直标平仄或标注符号。图谱合一,使读者将所标注之平仄直接与词句和词字联系起来,清楚简易,避免了顾此失彼的缺点,填词时最为方便。标注字声平仄的符号,《词学筌蹄》以方框(□)表示仄声,以圆圈(○)表示平声;《诗余图谱》以白圈(○)表示平声,黑圈(●)表示仄声,半白半黑圈()()表示可平可仄之字;《啸余谱》以竖线(|)表示平声,仄声不标注。《词律》以名篇词为谱,凡字声平仄不易者依原词字,不再标注;凡可平可仄之处则于字之左旁注明“可仄”或“可平”。这样,我们使用《词律》时,还得去辨识词例中的字声平仄,极不方便,亦感不甚准确。《词谱》采用白圈、黑圈和半黑半白圈遍注于谱之右旁,匡正了《词律》的缺憾,故为大多数词学家所认同。现在新编的一些词谱,有的仍是图与谱分列,而标注平仄的符号有的以横线(—)表示平声,竖线(|)表示仄声,或直书平仄。我以为《词谱》的形式最合理,但可平可仄之字不必标出,例如《浪淘沙》:
(二)词调分类。词共八百余调,最短的《十六字令》为十六字,最长的《莺啼序》为二百四十字。调数既多,字数差异极大,实有分类的必要。近世词学家沿用宋代词乐概念,勉强将词调分为“冷”、“引”、“近”、“慢”四类,又加以量化的比附,以致概念不清,极为矛盾。宋代词谱是以宫调分类的,每宫调下再按音乐性能分列词调,再列大曲。词乐散佚后,词调分类只能按体制而采用量化的方法。明嘉靖二十九年(1550)顾从敬重编《草堂诗余》四卷,分词调类编,第一卷为小令,第二卷为中调,第三、四卷为长调。此后这种分类方法为词学界沿用。清初毛先舒在《填词名解》卷一里概括说:“凡填词五十八字以内为小令,自五十九字始至九十字止为中调,九十一字以外者俱长调也。此古人定例也。”他所谓“古人定例”即是指顾氏的分调。按字数分调过于僵化而不适应词调的复杂情况,因此万树极力反对。他的《词律》以每调字数为序编排,不分调类,这为《词谱》相沿。现代词学家大致主张词调应该分类,但在以词调和词体两种分类方法之间感到两难。现在我们谈词调,它仅具体制的意义,如果按照字数的多少而考察词调的长短,将它们进行大致的分类,这有助于认识词体结构。“小令”是词乐的概念,不宜以之作为词体分类,可以采用宋人曾使用过的“小调”。唐宋词调遂可分为“小调”、“中调”和“长调”。其数字的限度仍以毛先舒的意见为准,在处理具体词调时可遵循以下两个原则:一、分调以正体为准,如《雪狮儿》有八十九字者,有九十二字者,当以宋人程垓八十九字者为正体,别体为附;二、凡调名标有“令”、“引”、“近”、“慢”者,以其正体字数为准,分别归属各调类,例如《六幺令》九十四字者是长调,《法驾导引》三十字者和《太常引》四十九字者自应属于小调。
(三)词调的别体。词体是律词,每一词调的所有作品理应在字数、句数、分段、字声平仄和用韵等方面是完全相同的,不应出现例外的情况,然而实际上却有大量的例外。《词谱》收八百二十六调,二千三百零六体。这样每一词调平均有三体之多。词调的通行之体为正体,其余的各体为别体。别体的概念是近世词学家宛敏灏提出的。唐宋词人倚声制词时,同一词调有的存在几种音谱,同一词人以一乐曲倚声作的几首词,它们的字句可能出现差异;这是别体产生的原因。南宋词学家王灼谈到《安公子》说:“其见于近世者, 中吕调有近,般涉调有令。”他谈到《夜半乐》说:“中吕调有慢、有近拍、有序,不知何者为正。”每调各词的字数、句式、分段、字声平仄和用韵的差异造成别体之繁多。明代程明善编订《啸余谱》时排列同调作品,见到它们体制的差异,始于词调下注明体数,如《洞仙歌》下注“凡四体”。自此别体之分愈繁,如下表所举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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