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第3期

杰出的政治家和文学家江淹(上)

作者:丁福林




  泰始七年(471)的二月,景素由湘州刺史改任为荆州刺史,到荆州后,江淹即被任命为景素的右军主簿,并作有《到主簿日事诣右军建平王》一文。在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中,景素所上给朝廷的章、表及在荆州所发布的教文等,大多出自江淹之手。
  不久,形势又一次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在泰豫元年(472)的四月,宋明帝刘彧病死,继任的是他的长子刘昱,也就是历史上的宋后废帝。宋明帝临死前,已经开始猜忌景素,因为怀疑景素会对他的继任者造成威胁,他临死前遗诏改任景素为太常这一闲职,以防止景素拥兵自重。后废帝即位以后,任用近臣阮佃夫、王道隆等,无端诛杀大臣,大臣人怀危惧,朝政一片混乱。而建平王景素这时已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羽翼也逐渐丰满,加之他因礼待士人,修身洁行,抚接百姓,从而深得朝野之心。朝中一些大臣乃属意景素,希望他能取后废帝而代之。在这种形势下,后废帝刘昱的生母陈氏的亲属,以及其所宠幸的近臣阮佃夫、杨运长等乃深忌景素,派遣耳目,对他严加防范。当时的荆州,乃是南朝西部的政治经济和军事中心,景素担任荆州刺史,无疑掌握了京都上游的政治军事大权。而回京担任太常之职,实际上等于交出了一切权力,后果的严重是不言而喻的。当时在景素的僚属中,就有许多人为了追求荣华富贵而力劝景素乘机起事,景素为了自身的安全,也就与其亲信密谋,企图发兵东下,夺取政权。此时江淹分析形势,认为在当时的条件之下,景素一旦发兵,则必败无疑。于是他乃不顾利害,以周王朝管叔、蔡叔谋反失败的教训向景素进谏,告诫景素不要轻举妄动。这时的景素在左右亲信的怂恿盅惑之下,不免有些丧失理智,飘飘然起来,他不仅没有采纳江淹的意见,反而对江淹有所不满,从此逐渐疏远了江淹。
  泰豫元年七月,景素经过再三权衡,决定先行回京都以待机而动,途中江淹作有《江上之山赋》一篇,其中说:“嗟世道之异兹,牵忧恚而来逼。惟炉炭于片景,抱丝绪于一息。每意远而生短,恒轮平而路仄。信悬天兮窈昧,岂系命于才力。既群龙之咸疑,焉众状之所极。俗逐事而变化,心应物而回旋。既歘翕兮其未悟,亦纬而已迁。伊人寿兮几何,譬流星之殒天。怅日暮兮吾有念,临江上之断山。虽不敏而无操,愿从兰芬与玉坚。”对当时局势的严重表示了无限的担忧。这年的闰七月,景素又被改任为镇军将军、南徐州刺史,江淹也随景素来到了南徐州刺史治所所在的京口(今江苏镇江),并被任为景素的镇军参军,领南东海郡丞。来到京口以后,元徽二年(474)友人袁炳的英年早逝,又使他在精神上遭受到巨大的打击。袁炳字叔明,陈郡阳夏人,乃是被诗人称为“神交”的最为信赖的挚友,死时年仅二十八岁。诗人在泰始五年所作的《报袁叔明书》,元徽二年所作的《与交友论隐书》,都是与袁炳的书信往来之作,足见二人友情之深厚。如今老友英年早逝,怎能不使诗人为之痛哭流涕。为此,他乃一连写下了《伤友人赋》、《袁友人传》以寄托其哀思。再加上当时局势的严重,更使诗人在这一时期的诗文创作中充满了人生无常,世事难料的悲悯之情。
  在南徐州,建平王景素阴谋反叛之心愈加显露,与其左右心腹日夜谋议,以求一逞。江淹此时见自己直言进谏已不可能被景素所接受,于是意欲通过微言托讽的手法,以图使景素悬崖勒马。由此,他作了十五首五言诗以为讽谏,这就是现存的《效阮公诗十五首》。这一组诗模仿阮籍《咏怀诗》,大量运用比兴的手法,委婉曲折地表达了自己的见解。虽然较为含蓄,但规劝之意还是相当明显的。此外,他还写下了《灯赋》、《扇上彩画赋》、《遂古篇》等作品,或托物言志,或暗喻讽谏。但是在当时,景素一方面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力量,另一方面也已经骑虎难下,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江淹的苦心,不但起不到应有的效果,反而加深了二人之间的隔阂。在这种形势之下,为了排斥异己,也为了反叛的阴谋不至泄露,景素将江淹驱逐出自己的幕府,已经是势所必然了。
  这年的秋天,景素通过主管官吏的吏部,将江淹贬为建安吴兴县令。贬官的理由根据《梁书》与《南史》江淹本传的记载,是因为南东海太守陆澄因家中丧事而回家守孝,按照当时的惯例,作为南东海太守副职的江淹应该代理陆澄的职务,但景素却任命了他的军府司马柳世隆。江淹固求此职,致使景素大怒。其实这只是作为贬黜江淹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个中真正的原因,却是不言而喻的。江淹抱着一片忠心,从此离别了侍奉多年的建平王景素。但出于与景素相处多年的情谊,也出于对景素的一片赤诚,他在到达建安吴兴之后,仍然写下了《被黔为吴兴令辞笺诣建平王》一文,向建平王叙述他们相处多年的深厚感情,也表示了重新回到景素身边的愿望。但这时利令智昏的建平王景素对此已经完全无动于衷了。
  (作者单位:盐城师范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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