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第6期
清峭奇崛 跌宕多致
作者:赵兴勤
《红梅》
六尺匡床障皂罗,
偶留微罅失讥诃。
一蚊便搅人终夕,
宵小原来不在多。
《一蚊》
落木风高叶渐稀,
人家刀尺促寒衣。
生憎燕子炎凉甚,
春便飞来秋便归。
《秋燕》
一抔总为断肠留,
芳草年华碧似油。
苏小坟连岳王墓,
英雄儿女各千秋。
《西湖杂诗》之三
谁把虚空界画粗,
生将别恨坐黄姑。
青天为纸山为笔,
倒写长江万里图。
《天河》)
梅花,本是精神品格的象征,故无论红梅、白梅、墨梅,在历代文人的笔下,往往寄寓着高洁、孤傲。它迎霜斗雪,凌寒开放,铁骨铮铮,“耻同桃李媚春光、“皓态孤芽压俗姿,被誉为“花中气节最高坚,与松、竹并称为“三高。诗人若照此思路写,必然沦入历代文人笔下梅花之俗套。因此,诗人首先肯定梅花“不逐繁华的本有之性,又借“何事句的反问一转,引渡至色若“绛霞的红梅。又由二者颜色的相似联想至桃花,使后两句的议论具有了逻辑推理上的依据,将静态的红梅赋予了人格化的内容。蚊虫乃夏、秋间人们深为讨厌的习见之物,较少有人将其写入诗中。诗人却以“搅人终夕之句,真实地写出蚊虫扰人之情状,又由“宵小原来不在多,将扰人之“蚊与世间唯恐天下不乱而横生是非之小人牵绾在一起,使生活细事具有了更深层次的现实内容,富有一定的哲理。燕子,亦为人们所习见,它们秋去春来,讲信守时,巢梁而居,与人为伴,故往往是以美好的形象出现于文人笔下,所谓“飘然快拂花梢,翠羽分开红影,“爱贴地争飞,竞夸轻俊(史达祖《双飞燕·咏燕》),即是其例。而瓯北却反面着笔,由燕的春来秋归,反逼出“炎凉甚句的议论,由自然界之物象,感悟扰攘人生的不同层面,同样是以奇崛见长。岳飞乃一代名将,被许为“文武全器,仁智并施,“真有诸葛孔明之风。(《宋史》卷三六六《岳飞传》)所吟《满江红》千载之后读之,仍凛然有生气。而钱塘苏小小,乃名不见经传的南齐歌妓,《乐府诗集》卷八五《苏小小歌序》始叙及其人。以一般人想来,苏小小无论如何也与岳飞攀扯不上,而瓯北却认为,二人的身份、事迹虽然有着很大的差异,但在名传后世这一点上来看,却有很大相似之处,既然姓名得以流传,自然有一定的道理,故称“英雄儿女各千秋。所论既有冲破传统思维模式的勇气,也可看出诗人善于选取不同的视角表现社会人生的一面。末一首,是以议论领起,将天上银河与地下长江联系在一起思考,同样体现了诗人视野的融通、思路的开阔。
诗人“咏物而不滞物,往往由物而生发联想,又借助视角的转换、思维的跳荡,多层面地透视事物内在的丰富意蕴,捕捉那些不易为人所察觉却能唤起人们警醒的物象符号,即事而述理,故议论新颖警拔,超越一般人视野之外,使奇峭之风突显。
(作者单位:徐州师范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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