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从曹雪芹上溯五代人,是有史可据的。曹家有三次大的机遇,才逐步形成望族,走向鼎盛。
一是曹振彦作为多尔衮的亲军,为大清王朝的开国定鼎立下了汗马功劳,堪称“从龙勋佐”而无愧。曹氏家族“赫赫扬扬,将及百年”的历史从此揭开了序幕。
二是曹玺的妻子孙氏23岁作康熙帝的奶妈,等康熙即位,曹家自然就得到了特别的照应。
三是曹寅是曹家世代继往开来、形成百年望族赫赫扬扬的鼎盛时期的核心人物。
对曹雪芹及其家世的考证,胡适开先河,为“曹学”和“红学”的研究,奠定了一块基石。半个世纪以来,诸多红学家周汝昌、冯其庸、吴世昌、吴恩裕等添砖加瓦,架梁铺顶,已具规模。据学者们考证和研究,可知“曹家原籍辽阳,在历史文献上早有反映。如康熙二十一年刻本《山西通志》卷十七‘大同府知府曹振彦’名下,已注明‘辽东辽阳人’;曹寅的《栋亭书目》也写明‘千山曹氏家藏’(千山是辽阳的代称)。”②曹家在明末原是明朝驻守辽阳的下级军官,始祖曹世选曾任沈阳卫的某种官职。
高祖曹振彦大约在天命六年(公元1621,明天启元年)归附后金,在佟养性属下任“教官”。以后又改隶多尔衮属下,任“旗鼓牛录章京”(佐领)。八旗设制:三百人编一“牛录”,其长官名牛录章京,汉镆胛白袅臁保晃迮B嘉弧凹桌保枰徊瘟焱纺浚置桌钫婕桌戮河镆胛安瘟臁保煸币磺灏偃耍晃寮桌弧肮躺健保枰煌沉欤置躺蕉钫婀躺秸戮河镆胛捌臁焙汀岸纪场保煸逼咔灏偃恕2苷裱宓纳矸菔前隆?
朱淡文在《红楼梦论源》中说:“曹振彦身任旗鼓佐领跟随多尔衮辗转沙场,其家奴身份固然至微至贱,但由于年青机敏勇敢善战,在长期的征战中又与其主子多尔衮建立了较为亲密的感情,因而受到多尔衮的赏识和提拔……”③
曹玺,曹雪芹的曾祖父是一个能文能武的人物,30岁左右的时候被选拔为皇家的侍卫,并跟随摄政王多尔衮在山西立有军功。与康熙关系密切,玄烨登基的第二年(1663年),便委派他为江南织造,备得贵宠。康熙十七年“加正一品”,这是封建社会官僚贵族的最高头衔。俸银一百八十两。并从江南织造“郎中”晋升为“内司空”。“司空”是工部尚书,“内司空”是以内务府包衣领工部尚书的头衔。署分为江宁、苏州、杭州三处织造府,曹玺又改任江宁织造,在任22年。
曹玺的妻子孙氏23岁做康熙帝的奶妈,等康熙即位,曹家自然就得到了特别的照应。据记载,康熙南巡途中遇到孙氏,“色喜,且劳之曰:此吾家老人也”,即一语道出他们之间的特殊关系。④据史料记载,康熙还亲手书写“萱瑞堂”三个大字赐给她。刘心武先生说康熙“当时兴致非常高,正好萱草开花——萱花,萱草那个花在中国是象征孝顺母亲的,所以他就写了一个大匾,叫‘萱瑞堂’。荣国府正屋挂的一块匾‘荣禧堂’的物件原型就是后来一直挂在江宁织造府的‘萱瑞堂’。你从这个字的含义上都可以看出它们互相的联系,‘萱瑞’跟‘荣禧’都有一种吉祥的、预示着这个家族会越来越繁荣的含义在里面。所以,曹雪芹实际上是把他祖父家里面的金匾通过艺术升华,变化为了林黛玉到荣国府所看见的这个金匾了。”这种探佚和想像还是有合理的范围。
曹寅的一生与康熙帝的关系极为特殊,可谓“君仁臣良”。康熙18岁时,召曹寅入宫作侍读,时年14岁。当时侍读必须是满族大臣之子,又具聪慧者。曹寅因其父母的关系,虽是汉族包衣,亦受重视。16岁升为侍卫。侍卫都是对皇上忠实可靠的。一二等是皇上左右的,三等侍卫是皇上外出的前导。此后逐年提升,到其父死在江宁织造任上时,他一直是在康熙的身边,朝夕相处,感情自然深厚。33岁时出任苏州织造(1690-1693年),35岁时以苏州织造兼任江宁织造(1692-1712年)。曹寅任江宁织造21年。他的政绩很出色,不仅皇上赏识,同僚也给予好评。
他一生主要从事了三种事业,都是康熙皇帝亲自委派的。
(1)江宁织造
康熙之际,江宁、苏州、杭州三织造管辖丝绸织机十万余张,几乎超过明末时全国的丝绸织机。清王朝掌管的江南三织造供应皇室的全部丝绸,实际控制了江南一带全部丝绸业的产销。因此,清王室十分重视江南三织造的人选。苏州织造李煦(1693-1723年)是曹寅的大兄哥(其妻的哥哥),杭州织造孙文成(1706-1728年)是曹寅母亲的娘家人,都是由曹寅推荐而任命的。形成了以曹家为中心的江南握有经济特权的豪族集团,他们不受地方官的辖制。如康熙帝所说:“三处织造,视同一体”。康熙后四次南巡,经南京时住在江宁织造府曹家,经苏州时住在苏州织造李府,曹寅和李煦共同担当“接驾”的重任。曹寅死后,雪芹的父辈曹颙、曹罴倘谓欤彩怯衫铎闾嵝驼湛吹摹?
(2)巡盐御史
康熙四十二年,曹寅奉旨与李煦轮流兼管两淮盐政。两淮盐业,供应当时中国一半的地区。清朝首任两淮巡盐御史李发元在《两淮巡盐御史题名碑记》中说:“两淮岁课,当天下租庸之半,损益盈虚,动关国计。”可见他们是为清王朝掌经济命脉的财政大员。曹寅任巡盐御史的那几年,正是曹家“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时代。这“肥差”虽好,但毕竟打点的地方太多,康熙南巡、修建行宫和私下馈赠这三项是造成亏空的主要原因,而外还有种种勒索、行贿等等,如皇太子胤礽两次派其亲信灵普在曹寅处索取银子六万两。这些都得用盐课耗羡(或称“火耗”,“耗馀”。所谓“火耗”,是指国家征得税银两熔铸成为块银时的折蚀耗损。但实际上已成为正课而外的所征附加税的别名。)所得来的支付,数以万计的耗羡仍然无法填补日益增长的巨额亏空。曹寅死前亏空帑银竟达三十二万两之巨,他说:
两淮事务重大,日夜悚惧,恐成病废,急欲将钱粮清楚,脱离此地。⑤
然而正是由于曹寅兼理两淮盐政时,迎驾康熙南巡造成了亏空。康熙深知此中缘由,对此至为关切。
“欲奉宸游未乏人,两淮办事一盐臣。”(张符骧《后竹西词》)
曹寅、李煦为康熙南巡营建宝塔湾行宫。康熙四十四年三月十二日,迎来康熙第五次南巡,御舟开抵三汊河宝塔湾。曹寅奏请起銮,同皇太子、十三阿哥、宫眷驻跸。又是演戏,又是摆宴,真“比一部书还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