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由来已久的论争和逐年安静的舌战
《红楼梦》是一部将真事隐去,借假雨村言讲述故事的小说,自从它诞生之日起,猜测和研究“隐去的真事”就开始了,各家各派百家争鸣,其中不乏激烈的论争,其中就有新索隐派。“虽然刘心武一直不认为自己是新索隐派,但是他的研究方法的确与之脱不开干系。他们用谐音、拆字、猜名等手段来索解,通盘考虑为我所用,对自己有用的就留下,对自己不利的往往被抛开视而不见。”
借助本刊,孙玉明想要作出一个说明,红楼梦学会并不是一个行政机关,没有任何行政权力,“有些人责问我们,为何对一些离谱的言论不闻不问?可学会只是一个民政部管理着的松散的群众社团,所以,对于五花八门有关《红楼梦》的言论,我们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力管理。”以前,学会也对一些影响广泛的言论进行过批驳,或者在学刊上发表相应的文章,或者举办研讨会进行集中论辩,但是严肃的学术论证过后,竟然有人用“压制、围攻、打击”来评断他们,甚至出现了可笑的“在朝、在野”这样的词汇。
“记得前几年霍国玲姐弟的《红楼解梦》影响很大,他们接受媒体采访,又到北大讲座。他们说: ‘我的东西没有一个红学家反驳,说明我这个是正确的,我相信,他们驳也是驳不倒的。’他们的观点是,《红楼梦》中隐去的历史是曹雪芹与林黛玉的原型竺香玉的恋爱,而他们合谋杀死了雍正皇帝,也是新索隐派的论调。学刊就发表了一些学术性的反驳文章,当然,有些言词比较激烈,比如我的那篇《想入非非猜笨谜》,当年蔡元培写的《石头记索隐》,胡适就写了反驳的文章,其中有这么一句话,我就套用了,里面也有‘无稽之谈’这样的评价。学刊出不多久,外边的文章就来了,说什么‘围剿、围攻’,所以这些年我不大愿意参加论争了。
“近年来,有关《红楼梦》的言论显得更加五花八门了,有很多观点本身站不住脚,你不反驳呢,他在大肆宣扬,你一反驳……我认为这些是学术界不规范的现象。”
孙玉明认为,研究《红楼梦》有几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是对《红楼梦》文本的阐释。第二个层次是对作品的鉴赏,把自己解读时候的感受分享给别人,这是一种再创作。第三个层次,是学术型的,在这个层面上,就需要严谨的考据。“我们考据的是历史。虽然历史不会重现,但是我们可以凭借事实依据来说话。首先要找论据,有了大量论据出来,梳理分析,充分论证,这样才能使得论点立住脚,并且孤证不为证,要两条以上的证据,当证据与证据之间有矛盾的时候,需要谨慎地辨别对错,最后谨慎结论。我想,这才是科学的规范的红学,才是红学作为一门学术科目所应当发展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