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免着急,因此时是应该由皇帝说话的,若大臣代言,岂不授董卓寻隙之柄?正在这时,比皇帝更年幼的陈留王,忽然勒马上前,鼓起勇气斥道:“来者何人?”
董卓大感意外,但对如此问话,却不能不答,乃答道:“西凉刺史董卓。”
陈留王说:“你是来劫驾?还是来保驾?”
董卓迅速回禀:“特来保驾!”
陈留王质问道:“既来保驾,天子在此,何不下马?”
董卓顿时大惊,立刻翻身下马,跪拜于道左。
陈留王这才缓言相慰道:“将军不愧为天子良臣,不辞道途遥远,赶来保驾,实堪赞誉。今京城祸乱,源自宦官伙战,幸有朝廷一班文武,赤胆忠心,机智勇猛,已将阉臣诛杀,祸根尽除。朝廷已归于安稳正常,不必顾虑,一切按部就班,照常行事可矣!”
陈留王出言不多,却将事情原委,道得十分明白,且自始至终,并无失语。董卓甚奇之,不禁举头打量这个幼小的王爷,心想:这才是一个真正皇帝的材料,岂是幼皇刘辩所能比?同时,他又联想到,陈留王是董太皇太后养大的,董太皇太后与董卓乃同族。这样一想,仿佛在感情上与陈留王更近了一些,于是,便产生了废刘辩以立陈留王的企图。
这天一早,一班人返抵洛阳,董卓的西凉军队以保驾名义与皇帝随行,皇甫嵩的兵马就不便阻挡,只得让董卓的西凉军进了洛阳。
何太后听说皇帝回来了,赶快到嘉德殿去迎接。幼皇登上殿,见着太后就止不住悲伤起来。太后心中也是悲喜交集,母子二人当众相抱而泣。
皇帝即日登朝,经一番动乱之后,仿佛换了一个新天。于是,在群臣建议下,改光熹为昭宁。犹如登皇基一般,再次大赦天下,并下诏安抚洛阳警卫部队及司隶区各军团,以整顿军心。
虽然朝廷一派喜气洋洋,但又出了一件令人很不愉快的事情,那就是在改年号的第二天,清点皇室物品时,发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清点人员密奏太后:“找不到传国玉玺。”
太后嘱人再细细查找,可是仍无踪影。太后只得告知皇帝,并说:“无论如何,也不能声张出去,着人暗中再行查访吧。”
就这样,表面上喜汽洋洋的新政府便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董卓自率西凉军入洛阳后,便不愿走了,他将大部队屯驻在洛阳城外,无异于是对洛阳的一个极大威胁。
以朝廷利益为重的皇甫嵩,在对董卓屯兵洛阳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便果断辞去军职,告老还乡了。他认为只有这样,才可能避免和董卓发生冲突,危及刚稳定下来的朝廷。
而董卓自恃护驾有功,每日带铁甲军入城,横行街市示威,弄得人心惶惶。
司徒王允见状,乃上书推荐丁原为执金吾,虽然执金吾有很强的兵力,但丁原与皇甫嵩相比,威望就差多了,因此董卓起初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依然每日带铁甲军入城,横行街市。
朝中百官为此都很气愤,人们又记起当初郑泰反对调董卓进京的话来,现在看来,郑泰的忧虑是完全正确的,现在董卓已充分暴露了他的野心。但是事已至此,谁还会有什么办法呢?只有叹气而已。
骑都尉鲍信私下向袁绍说:“董卓拥强兵,必将有异志,若不是图之,必为其所制约。不如趁西凉军刚刚到京城,立脚未稳之际,采取奇袭的办法攻击他,必将大溃其军,并乘此机会捉拿董卓,以绝后患……”
袁绍也觉得鲍信说得有道理,但从不果断的袁绍顾虑重重,怕此事不成,反倒惹怒了董卓,使他有了乱来的借口,于是,便推辞道:“现在刚刚杀了宦官,大家都希望安定一下,怎么能再动刀兵呢?”
鲍信又去见王允,希望王允采纳他的建议,一鼓作气,趁早除了董卓。王允也说:“董卓兵马多,不一定能拿住他。不如采取牵制的办法,过些时候有了成熟的机会再说。”
鲍信只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带着自己的人马回到泰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