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 出关东奔








  在政治上吕布的水平只比王允低,他因为董卓是西凉人就对所有的西凉人猜忌。董卓的心腹李催和郭汜在贾诩的撺掇下起兵为董卓报仇。贾诩从后来劝张绣投降曹操来看,并不是一个好乱乐祸的人,只不过是看蔡邕都给杀了,自己也危险,只有和李催、郭汜等武将一起铤而走险。李催和郭汜本来是准备逃跑的,但是贾诩告诉他们,你们现在跑了,一个乡治安委员都能够把你们给抓起来,但是就此举兵说不定还有成功的希望,就算不成功逃跑也来得及。就这样,李催郭汜举兵西向。王允却显示了自己的无谋,说:“关东鼠子欲何为邪?”并不把这伙人放在眼里,大约他和吕布一样,认为李、郭二人是无名下将,西凉兵是乌合之众,谁都没有想到里面还有个贾诩。自古造反起事,光有文人是闹不起来的,所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因为文人没有武人的冲动和狠劲;光有武人闹起来是不大的,因为武人只知道杀略,缺乏组织和延续性。不过武人闹起来后有文人在其中就可怕了,因为文人会有办法把一帮武人的造反劲头给延续下去。
  吕布不管手里是一杆方天画戟还是长矛,要是单挑,肯定是天下无双,但是战争不会是单挑,别人列成阵势一拥而上,吕布再厉害也不行。虽然他在单挑中轻易“以矛刺中(郭)汜”,却不能够改变整个战斗失败的命运。长安城破,王允被杀,吕布带着几百骑兵仓惶而逃,李催郭汜在长安城中纵兵劫掠,倒霉的还是老百姓。要说吕布在关键时刻还是讲义气的,没有带老婆,却要带着王允走,不过王允坚持死节,他就不再坚持,他还是最爱自己的。
  逃出长安的吕布本来是要投奔袁术的,他认为自己杀了董卓为袁术报了仇,袁术应该报答他。袁术却因为李催和郭汜已经封了他为左将军、阳翟侯而全不讲原则,借口吕布反复,不收留他。于是吕布就去投奔袁绍,仗着胯下马,掌中戟,很立了一些功劳。立功之后,吕布在袁绍那里又摆起了温侯的架子,让袁绍看得很不舒服。要说吕布的骄狂对袁绍本身的地位是没有什么威胁的,相反一个高明的统治者应该知道象吕布这样缺点明显的人用起来才能够放心,象大耳朵那样结党的家伙才会搞政变。袁绍就是缺乏一个政治家的眼光和胸怀,就叫人刺杀吕布。不想被吕布使出空城计,让人在营帐里弹琴,自己开溜了,袁绍派去的刺客只砍坏了吕布的被褥。
  跟着吕布就去投靠老乡,河内的张杨。吕布也不是一个完全的武夫,他对张杨说:“咱俩是老乡,杀了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不如拿我来要挟李催和郭汜,肯定能够骗到官位。”能说出这话的人,肯定是具有《战国策》里一般谋士的水平的。李催和郭汜还真怕吕布,人中吕布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两个人一合计,就以汉献帝的名义下了诏书,封吕布为颖川太守。算是不把吕布当通缉犯了。
  在河内栖身的吕布,忽然得到曹操手下谋士陈宫的邀请,要把曹操的兖州献给他,吕布当场接受。陈宫是有自己小算盘的,现在他已经不是曹操手下最重要的谋士了,最重要的谋士已经是长相很帅的荀彧,这让陈宫觉得很不痛快。陈宫觉得曹操是典型的喜新厌旧。现在曹操去找陶谦报仇去了,留他在东郡驻守,他觉得机会来了。吕布就在附近,要知道吕布是很有号召力的,把兖州献给吕布,陈宫又可以当回首席谋士,吕布对他言听计从是很自然的事情。所以陈宫是最积极谋划的。作为曹操老朋友的陈留张邈,经不住陈宫的挑唆,再者他对成为老朋友的下属也不是很痛快,“少以侠闻”的张邈对传说中武艺高强的吕布也是心向往之的。
  吕布因此和曹操结下了梁子,在兖州和曹操大打出手,不过因为当年的旱灾和蝗灾,粮食才是主要矛盾。而陈宫空有一肚子小聪明,吕布空有一身武艺,对发展农业生产却都没有在意。兖州投靠吕布的军队士绅和一般老百姓本来对吕布是仰慕的,可饿了肚子之后这种盲目的仰慕就化为了被欺骗后的愤怒。因为枣袛的屯田,曹军的粮食问题基本上解决了。曹操不单自己聪明,手下程昱一干谋士还为他出谋划策,比起李催郭汜不可同日而语。曹军反击的让吕布损兵折将,最终只好逃跑到徐州去投靠刘备。
  刘备当初靠着吕布在兖州牵制曹操,得了徐州,现在有名的英雄吕布来投奔,让大耳朵得意地忽闪忽闪的,以为自己真是如何如何了。吕布感觉刘备对他很亲切,就把刘备当成自己人:“我与卿同边地人也,布见关东起兵,欲诛董卓。布杀卓东出,关东诸将无安布者,皆欲杀布耳!”意思是只有大耳朵是好人,好兄弟,够朋友。吕布这么一感动,就把刘备真当成了自己的好兄弟,“请备于帐中坐妇床上,令妇向拜,酌酒饮食,名备为弟”,要知道,汉代虽然不是很讲究,但是让一个大男人到自己老婆的寝室里也是有违礼法的事情。吕布这么做,是因为他真的在心里把刘备当成自己的好兄弟了。可是刘备却根本没有把吕布当兄弟,或许刘备要是还在公孙瓒手下混的时候会把吕布当兄弟,要还是白丁的时候,他也会把闻名天下的吕布是他大哥当荣耀来讲:“备虽汉室宗亲,吕布之弟,然······”。可现在吕布落难了,他正得势,也算一方诸侯,如果吕布自甘他的下属,他是会屈尊降贵地和吕布同床一下的,但是他吕布居然和他称兄道弟。吕布是什么东西?放肆!刘备嘴上答应,脸上却带出来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