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名棠脸色微变,道:“你是魔门血影堂的人?”
吴安然见楚名棠似对魔门颇为忌惮,心中一沉:“大人也知道魔门?”
楚名棠向楚夫人看去,只见楚夫人面色如常。
吴安然心中失望,起身说道:“吴某深知魔门在天下人眼中是旁门左道,口碑甚差,大人若也嫌弃魔门,吴某只好告辞了,不过请大人开恩,让春盈随吴某一同离去。”说完,转身欲走。
楚夫人突然开口道:“吴先生且慢。”转头向楚名棠一笑,“此事已过去快两百年了,你也不必顾忌了。吴先生说来与我们两家也有渊源,不妨说了吧。”
吴安然听了一头雾水,他与楚王两家会有什么渊源,除了骗楚铮当了徒弟,但显然楚夫人所指绝非此事。
楚名棠点点头,对吴安然说道:“吴先生应该知道,我们楚家先祖是当朝开国重臣逍遥侯先行公,但先行公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吴先生可能熟悉,叫做楚问天。”
吴安然如中雷击,呆呆地看着楚名棠。楚问天乃是血影堂第十二代堂主,后来据说和胡蛮一位高手在漠北决一死战,两人同归于尽。此时一听楚问天非但没死,而且竟然成了北赵的逍遥侯,吴安然心中疑霾丛生。
楚名棠继续说道:“当年北方胡蛮入侵中原,后汉王朝灰飞烟灭。胡蛮在我汉人土地上烧杀掳掠,当时魔门之主宁先生天纵其才,率魔门十万余众率先起事抵抗胡蛮,中原各大世家、门派也抛弃门户之见,纷纷响应,并共拥宁先生为首,誓将胡蛮驱出中原。”
吴安然道:“这些吴某也都知道。这是魔门史上最辉煌的时期,只可惜好景不长,宁门主在五年后离奇失踪,不久又传出楚堂主战死漠北,白道人士趁机发难,逼得我魔门大部不得不退回西域,中原只剩下我血影堂和天魅堂。”
吴安然说到此处,突然略有所悟:“难道我血影堂能留在中原是因为楚堂主之故?”
楚名棠道:“正是。宁先生失踪后,魔门便再也没有一个能服众之人,先祖见同门之人纷争不休,心灰意冷,于是和一名长老宣布退出魔门,并在魔门祖师像前发誓不带走魔门一人,并答应绝不将魔门武功外传,对外只宣称已经战死漠北。先祖和那名长老退出魔门后,但仍不忘驱逐胡蛮,投身于本朝太祖麾下,最终被封为逍遥侯。此事虽然隐密,但各大世家和血影堂继任堂主都隐约知道一些,血影堂自此虽仍自命为魔门一脉,但对魔门之命却阳奉阴违。各大世家见先祖不久就已统帅十万大军,也就没对血影堂动手。”
吴安然长吁口气,道:“那与楚堂主一同退出魔门的那位长老可是王长松王长老?”
楚夫人在一旁答道:“正是,只是后来改名王镇远,就是妾身的先祖镇远公。”
吴安然看了看楚夫人夫妇,道:“那大人和夫人怎么不会武功?”
楚名棠笑道:“先祖和镇远功曾立誓不将魔门武功外传,其中包括自己的后人,楚王两家从此也再没人修习魔门武功。这些秘密因夫人是王家长女,当然早就知道,本官则是几年前才听楚氏族人说过,却没想到世道轮回,当年先祖是血影堂堂主,如今铮儿又拜先生为师,重新修习血影堂武功,这倒也并不违背先祖誓言。”
吴安然却有些郁闷,他看楚铮那小子怎么也不像血影堂的传人。
离开平原城的日子终于到了。楚名棠坐在马车内,轻轻掀开窗帘,看着这熟悉的街道,不由得长叹一声。终于要离开平原城了,为了这一天,他整整等了十三年。
此时天刚微亮,但路两旁还是站了一些百姓,静静地看着太守大人的车队。楚名棠任太守期间,赏罚分明、治理有方,平原城日渐富庶,城中百姓是感受最深的。听说太守大人要调往京城,颇有几分不舍,不一会儿,人越聚越多,但却井然有序。
车队到了城门口,平原郡内百官在此已等候多时。楚名棠走下马车,与继任太守宁方谦为首的几个官员寒喧一番。宁方谦的女儿已与楚轩定亲,原本准备楚名棠从江边大营回来后便成亲,却不想楚名棠这么快就调往京城,此事只好耽搁下来,等楚名棠到了京城安定下来后再做定夺。
楚名棠和宁方谦是多年老友,又是准亲家,相互之间客套话便少了许多,楚名棠对宁方谦交代了一番,向众官和百姓们拱拱手,重新登上马车。为了楚名棠此行安全,宁方谦又从平原大营调了三千军士,随着楚府的二千家将一起上路了。
依楚名棠的性子,他并不想打扰沿途的官府。但楚太尉上京赴任,途中各郡府岂敢怠慢,早就打听好太尉大人的行程,楚名棠每到一处,当地官员离城十里相迎,楚名棠也不好驳地方官员面子,只好随他们去了。
楚名棠转念一想,皇上圣旨只是催促自己早日离开南线大营,却并未明确限自己何时到京,何况自己既然要到朝中为官,能对地方官员多了解一些也是好的。于是他一路上暗中观察,倒也对那些官员了解了七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