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摇头道:“这倒未必。皇上既然担心楚家有谋反之心,必然心存铲除之意。大伯肯定觉察到了皇上的意图,才不停地扩张楚府势力。而皇上真正顾忌的是西秦,可西秦前些年内乱不断,秦王虽以雷霆手段一统朝政,但听说朝野上下对他心怀怨毒的人不在少数,万一西秦再次陷入内乱,我大赵暂无外患之忧,皇上肯定会对楚府下手,绝不容情。此次皇上想另建的这支新军,如果建成势将驻扎在城外,虽然表面上只说抽调一万人,但偷偷再招个三四万是轻而易举之事,即使楚王两家察觉并反对,皇上也有的是借口。有这样一支大军存在于京城附近,皇上就可以掌控全局,何时动手就看时机是否妥当了。”
楚名棠笑道:“夫人对此分析得如此透彻,那你觉得为夫应该如何去做?”
楚夫人沉吟道:“如今楚家和皇上之间正应了一句俗话:麻杆打狼两头怕,而且相互隔阂已深,难以化解。夫君初任楚家宗主,在族中根基不深,若急着与皇上作对,将来无论胜负对夫君都不利。既然楚家和夫君均无反意,那妾身想请一人来缓和一下楚家与皇上之间的冲突。”
楚名棠忙问:“不知何人能当此任?”
楚夫人道:“就是家父。夫君辞去了南线大营统领一职,明远接替此职已成定局,我们王家在军方势力大增,皇上不会不听家父劝告的,毕竟王家如果齐心合力支持楚家,皇上胜算极其渺茫。只要夫君托家父转告皇上自己绝无反意,家父也向皇上许诺若楚家真有反意,王家一定支持皇上,但也会暗中劝告皇上不得擅动楚家,妾身想皇上应该会有所考虑。”
楚名棠微微颔首:“夫人说的是,只能如此了。”
楚夫人看了楚名棠一眼道:“大伯这些年来最大的失策便是在于只顾争锋于庙堂之上,但在军中却势力薄弱,只有一个楚洛水堪成大器,但他也同夫君一样并未依仗楚家之力,全凭自己作战勇猛才在北疆打出一片天下。你大伯也不想想只有朝中几个文官能成什么事,如不是外有西秦这个强敌,夫君又掌控南线大营,皇上若是联合朝中势力对付楚家真是易如反掌。我王家儿郎世代从军,在朝中虽并无几人,但皇上绝不敢擅动家父。夫君日后想在朝中立于不败之地,必须要有军方支持才是,不可只依仗王家。”
楚名棠一拍坐椅,道:“夫人所言极是,为夫今日在朝中为洛水力争副统领一职便是为此。此次将轩儿和原儿带到京城,就是因为两个孩儿现已是副将之职,先让他们在禁卫军中历练一年,毕竟禁卫军升职较快,等二人升至副将后便分别到南线大营和西线大营,还请夫人让两位内弟多加照顾。”
楚夫人啐道:“你说什么哪,他俩难道不是妾身儿子。”想了想又道:“那铮儿日后你将如何安排?”
楚名棠笑道:“为夫知道你最疼铮儿,是否不想让他被两个哥哥比下去?”
楚夫人推了他一把:“说正经事哪。”
楚名棠沉吟片刻,道:“为夫觉得这这三兄弟中,铮儿的天分应远在两个兄长之上。”
楚夫人疑道:“夫君之言过矣,铮儿才多大?”
楚名棠看了她一眼道:“铮儿在你面前总是一副小儿女状,你只要他吃好、玩好,哄得你开心便行了,当然未曾注意到。为夫也是在那次铮儿到了南线大营才起疑心的。”
“铮儿在南线大营怎么了?”
楚名棠笑道:“你知道江南大营的那些幕僚最佩服的是谁吗,就是咱家铮儿。”
楚夫人不由得惊呼道:“不可能,那些幕僚中赵何两位先生也算是我朝名士,怎么可能折服于一个孩童?”
“为夫也觉得不可能,但铮儿虽然从未接触过战事,可处理战地文书、筛选各地密报等能力惊人,远超赵何两人。”楚名棠渐渐有些忧虑,“不过这孩子太过聪明,针对战事所献计谋虽未必都有用,但全是些只求功利、不讲仁义、凶狠毒辣之计,怎么也不像是个未到十三岁的孩子能想到的。”
楚夫人强笑道:“夫君不必忧虑,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铮儿这般能干,岂不是楚家之福?”
楚名棠叹道:“可在他之上还有两个兄长,原儿天性豁达对权势并无兴趣,可是轩儿虽为人方正,但刚愎自用,铮儿此时尚小,轩儿尚能将他当弟弟看待,若等二人均成年后,轩儿未必容得下铮儿。”
楚夫人顿时不寒而栗,惊道:“夫君是说他们兄弟二人将来会有阋墙之祸?”
“为夫现已接任楚家宗主,他既是长子日后理当接任为夫之位,可铮儿此时便已崭露才华,不消几年轩儿便会自惭不如,定会起猜忌之意。而铮儿……”楚名棠摇摇头,“如今便可看出他并非善与之辈,若是轩儿惹怒了他,我楚氏一族定会大乱。”
楚夫人急道:“那该如何是好,这几个孩子都是妾身心头肉,切不可让他们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