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账房见楚铮缓步走来,心中有些惊慌,前些日子那几个府中的少爷虽对被揍的事讳莫如深,但他也听闻过一些,知道眼前这五少爷不好惹,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位五少爷居然为了个丫环居然亲自赶来了。
屠账房心中忐忑,向楚铮行礼道:“五少爷……”
楚铮见他俯首行礼,突然伸手按住他后颈,狠狠地砸向桌面,屠账房一声闷哼,登时晕了过去。
楚铮将他拎了起来,只见屠账房脸上血肉模糊,双目紧闭,已经人事不知。楚铮端起一碟墨汁,向他脸上一泼,屠账房呻吟一声,悠悠醒转,见楚铮冷冷地看着他,两膝一软,不由得求饶道:“少爷饶命……”
楚铮不等他把话说完,一拳击在他左脸上,屠账房一声惨叫,又吐出几颗牙齿。
楚铮随手将他扔在地上,面无表情,向众人扫了一眼,淡淡说道:“还有哪个刚刚口出秽言的?”
众人吓得面如土色,有几个两腿都在怵怵发抖。紫娟嘤咛一声,躲到了柳轻如身后,翠苓却双拳紧握,眼中全是兴奋之色。
楚铮向一旁呆若木鸡的张得利道:“钱拿到没有?”
张得利清醒过来,连忙向对面众人喝道:“还不把钱搬出来?”
楚府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楚铮哼了一声,抬脚踩在屠账房的脚腕上,微微用力,屠账房又一声惨叫,冲众人口齿不清地喊道:“还不把钱给少爷搬出来,找死啊?”
那些人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地搬了两箩筐钱出来。楚铮看了有些尴尬,他真没想到一万贯大钱竟有这么多,论重量的话恐怕有两百来斤,难怪柳轻如出门时显得有些为难,以后还是拿金子算了。
张得利在一旁指指点点:“你,还有你,还有你们两个,把钱抬到少爷院里去。”
那几人有些为难,一人吞吞吐吐道:“小的不知道少爷住在哪个院子。”
翠苓跑了过来道:“我带他们去。”说着暗暗在其中一人脚上狠狠踩了一下,嘴里小声嘀咕着:“看你这张嘴还老不老实。”
那人痛极,却又不敢喊叫,一张脸憋得通红。
楚名棠夫妇听丫环说了事情经过,呆了半晌,楚夫人突然笑道:“妾身正愁没借口去见楚伯父,铮儿就为娘找个机会。夫君,你再出去转一圈,妾身替铮儿到楚老伯院中赔罪去。”
楚名棠一怔:“为夫不用去吗?”
楚夫人笑道:“他终究是夫君长辈,你在他面前总觉得矮了一截。妾身是个妇道人家,还是由妾身与楚伯父将话挑明了说吧,就算说错什么话他也不至于怪罪到夫君身上。”
楚夫人站在楚天放院子门口,前去禀报的下人已经进去很长时间了。她似乎一点也不急,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意。
那个老家人总算出来了,低眉顺目地行礼道:“夫人,老太爷请您进去。”这老家人跟随楚天放已经很多年了,楚府内外大小事情了若指掌,知道眼前这妇人是个厉害人物,因此礼数上做得极为周到。
楚天放站在客厅外,呵呵笑道:“秀荷侄女可是稀客,今天怎么有空到老夫这里来了?”
楚夫人轻笑道:“小儿楚铮玩劣不堪,惹下了那么大的事,我这做娘的只好向楚伯父来赔不是了。”
楚天放一摆手:“这点小事,怎能烦劳侄女亲自前来。说起来还是老夫家教不严,这些下人连上下尊卑都不分了,实在是该打。”
两人进了屋,楚夫人在下首坐下道:“听说那屠账房已跟随伯父数十年,对上京楚府忠心耿耿,小儿无端找上门去,原本就是无理在先,还动手打了人。哦,不知屠账房的伤势怎样,这次随夫君来京的家人中也有几个医术高明之士,要不要召他们前来诊治诊治?”
楚天放拈须笑道:“秀荷侄女这番好意老夫心领了,不过那混帐东西罪有应得,就由他自生自灭去吧。”
两人寒喧了近半个时辰,任凭楚夫人语带机锋,楚天放总是笑吟吟应对,沉稳如山。楚夫人不由得有些气馁,暗想这老家伙涵养已经炉火纯青,还是自己先说明来意吧。
“伯父,侄女夫君名棠来京上任已有些时日,皇上与楚家的关系也有所缓和,但名棠和侄女都认为,楚家危机远未结束,皇上对楚家是投鼠忌器,且没有必胜把握,绝非对楚家没了戒心,何况皇上年老体弱,储君又已成年,不久将协理朝政。储君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对楚家怨恨之心由来已久,对小妹楚琳更是欲除之而后快,若皇上驾崩,储君即位后肯定要对琳妹下毒手。名棠与琳妹兄妹情深,必然加以援手,如此一来楚家与皇室将再度反目。楚家日后何去何从,还请伯父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