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若诚似乎也不想称他为兄,也拱手道:“见过楚公子。”
翠苓在一旁对紫娟轻声笑道:“该叫姐夫才是,可怎么看公子也不像。”
楚铮如今何等功夫,翠苓与紫娟的耳语他听得一字不落,但却也只能故作不知,与范若诚寒喧着,范若诚虽在南齐历经磨难,但仍保持着一个世家子弟的气度,举止儒雅有礼,楚铮不由得大起好感。
柳轻如突然想起楚铮这一路回来还未吃饭,便让楚铮和范若诚在屋内坐着,自己和紫娟、翠苓二人为楚铮去准备夜膳。
柳轻如三人出去后,楚铮和范若诚之间也突然冷淡下来。
楚铮突见范若诚欲言又止,笑道:“范公子有话请说。”
范若诚迟疑了一下,道:“楚公子可知我们南齐范家?”
楚铮点点头道:“略知一二。”
“南齐范家由来已久,一直以来被南齐人尊为‘儒者第一家’,在南齐地位不在北赵楚家之下,”范若诚黯然说道,“只可惜南齐皇上昏庸无道,听信馋言诛我范家满门,范某年幼被发配到苦力军营,轻如表姐则沦落到赵国为妾……”
楚铮听了有些不大舒服,柳轻如虽委身为妾,但他对待轻如已竭尽所能,听范若诚的口吻似乎仍有些不满,加上他今日为武媚娘之事颇为心烦,不由得冷冷地说道:“听范公子所言,范家既然为南齐第一家,那可曾掌兵权?”
范若诚一愣,道:“我范家传承孔孟之道,向来信奉礼仪安邦,这兵者乃杀伐之道,我范家从不愿习这武人之事。”
楚铮冷哼道:“范家手无寸兵,难怪南齐皇帝要诛你们范家,范家无丝毫还手之力。”
范若诚听出楚铮语带嘲讽,微怒道:“我范家满腔正气,面对危难慷慨赴死……”
楚铮忍不住哈地一笑:“慷慨赴死?真是笑话,难道皇帝要杀你,你们这么引颈待戮?据我所知,范家子弟门生遍天下,怎么你们就不知反抗?”
范若诚犹豫道:“皇上乃天命之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是为奸臣所昧,范家虽遭惨祸,但其浩然正气必永留青史。”
楚铮被噎得呆了半晌,良久才叹道:“这就是范家为何只剩下你们姐弟二人,而我们楚家却传承百年不倒的原因。”
范若诚斜了楚铮一眼说道:“可后人对你们楚家就不知如何评价了。”
楚铮已明白眼前这少年不过是酸儒一个,淡淡地说道:“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史书向来是胜者所写,楚家至今仍掌控朝政,那些史官又岂敢胡言乱语,何况我楚家百年来抗击胡蛮,抵御外敌,这些功劳容不得他们抹煞。”
范若诚道:“可你们楚家能一直风光下去吗?”
楚铮心中有气,道:“那你们范家呢?起码我可以自信做到有生之年护得家人周全,也可让轻如姐此生无忧。”
范若诚也觉得两人话不投机,起身道:“楚公子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可公子方才所言,在下不甚赞同,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范某就此作别,轻如表姐就托付公子照顾,希望公子能记得今日所言,好生善待于她,她若有什么不测,我范某即使……”
楚铮抬手阻止,道:“轻如既已入楚家门,我必会好好待她,不消外人来说三道四,你也不用威吓于我,我还不放在心上。只是你在楚国举目无亲,若想告辞,尚需轻如姐应允。”
范若诚起身道:“我范若诚铮铮七尺男儿,又怎可寄人篱下。”
楚铮摇头道:“你在苦力营中受罪不少,即便想走,也等养好伤再说。”
此时柳轻如和两个丫头端着夜膳走了进来,楚铮和范若诚对望一眼,不再争辩。
楚铮吃完宵夜后简单沐浴一番,柳轻如为他铺好被褥,正想离开,却被楚铮一把拉住。
柳轻如心中如小鹿乱撞,轻声叫了声:“公子。”
楚铮没注意到轻如羞怯的神情,只是皱眉将方才范若诚欲离开之事说了一遍。
柳轻如听了后轻叹道:“妾身这个表弟自幼深受外公熏陶,性子是执拗了些,还请公子见谅。”
楚铮道:“这倒没什么,只是他身无一技之长,离开楚府他又以何为生,我虽可送他些钱财,但多了恐怕他未必愿收,他又清高得很,不屑于做那商贾之事。轻如姐,我看你还是劝劝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