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有不少人在四周围观,楚名棠看了看,无意中见到楚铮也在人群中探头探脑的。梁上允出事没多久,鹰堂中人就已报到楚铮处,楚铮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忙带着吴安然和楚芳华四婢来到这里。
楚名棠命人将楚铮等带了过来,楚铮见过父亲和方令信。方令信强笑道:“名棠,这是你的幼子楚铮吧,果然年少有为,英俊不凡。”
楚铮施礼道:“相国大人谬赞了。”又对楚名棠说道:“父亲,孩儿在一旁也已看了许久,也询问过禁卫军将士。孩儿觉得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击杀这么多人,刺客中必有众多武功高强之士,孩儿想请师父验一下尸体,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楚名棠点点头,对吴安然说道:“那就有劳吴先生了。”说罢又对身后一白须老者说道:“龙先生,你也去看看吧。”
这龙先生正是鹰堂三大供奉中的龙惊天,楚天放将鹰堂交给楚名棠后,楚夫人觉得原先护卫楚名棠的狼堂中人已不便再留下,便改由鹰堂三位供奉轮流保护楚名棠。
龙惊天向吴安然抱拳道:“吴先生请。”
吴安然不敢怠慢,抱拳道:“龙老先生先请。”这龙惊天成名远在吴安然之前,吴安然对他也甚为忌惮,楚铮曾多次想唆使吴安然与他们三位供奉过招,吴安然怎么也不肯,他已过了争强好斗的年纪,若非迫不得已,他是不会无缘无故与这几人动手的。
两人来到梁上允横尸之处,吴安然在他伤口上看了下,点点头道:“这是厚背大刀所造成的伤,刀上所附内劲极强,而且是全力而出,因此这伤口在内力激荡下几成圆形,看来这些刺客也知时间紧急,是要一击必致梁大人于死地的。龙老先生,在下觉得有些奇怪,这下手之人武功奇高,通常来说根本不会用厚背大刀这种俗气的兵刃,莫非他是有意为之?”
龙惊天点点头道:“吴先生所言不错,老夫粗略看了下,这些刺客应该都是手持兵刃,看梁府家将身上之伤也都是江湖中寻常人所用寻常兵器所致,这些家将有两人老夫也认识,身手也算不错,却都在数招内毙命,一群高手没有一人显示何种功夫,是古怪了些。”
吴安然回头看了看,却见楚铮并未跟在他身后,心中有些奇怪,向四处望了望,只见楚铮正拎起衣裳下摆,踮着脚尖在尸体丛中走过。
楚铮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死人,只觉得阵阵血腥味扑鼻而来,忍不住有些反胃。他走到躺在最外面的一具尸体处,这具尸体上也中了一刀,却非伤在要害。
楚铮向吴安然叫道:“师父,龙老先生,你们来看一下。”
吴安然走了过来,楚铮指指那具尸体前方不远的墙壁说道:“你们看,这墙上有个洞。”
吴安然和龙惊天仔细看了看,楚铮道:“这是不是某种兵器留下的痕迹?”
龙惊天赞道:“五公子果然心思慎密,依老夫看,这痕迹应是镔铁短枪所留下的。”
楚铮又回到那具尸体帝,道:“此处与那墙距离不过十余步,这人倒地后仍作奔跑状,那人显然是知事不可为,想拼死而逃的,目的就是想翻过那座墙壁进入院内,而他所受的兵刃之伤是在肋下,虽然血肉模糊,却也不过是皮肉之伤,可能是刺客见他想逃,情急之下将铁枪脱手掷出所致,师父,你看一下他身上是否还另有致命之伤。”
吴安然将那人翻转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番,突然撩开那人披散而下的长发,只见那人后脑处有两个深深的窟窿,不由得身躯一震。
龙惊天也有些惊异,道:“好指力。”
楚铮惊道:“这难道是用手指硬生生插进去的,那人功力真是了得。”
吴安然看了他一眼,道:“这有什么,以你如今功力,运劲于指同样能做到。”
楚铮伸出食中两指,在伤口上比划了几下,见那伤处有些灰白之物,显然是溢出来的脑浆,想了想终究不敢伸指进去。
“如此说来这也是种普通功夫,”楚铮有些失望,“并不能从中判断出下手之人是何门派?”
“那倒未必,”龙惊天看了看楚铮,似乎有些不信吴安然方才所言,“当世能随手一指便可戳破人头骨的高手并不多,那凶手可能是专习指上功夫的,如北赵夏家的‘玄天指’,南齐衡山门的‘破锥指’,这两个门派的长老级人物都可做到,不过看此伤口似乎不像是这两种功夫有为。不知吴先生以为如何?”
吴安然默默点头。
楚铮有些奇怪,他与吴安然相处多年,对他颇为了解,见他此神情,明显是有事隐瞒。不过当着龙惊天的面也不好追问,便向站在一旁的禁卫军士兵问道:“这墙内住的是哪户人家?”
禁卫军统领赵无忌答道:“此处是工部令吏高其平的官邸,梁大人被杀之时,高大人正要起身上早朝,据他所说他只是听见了墙外打杀之声,但并未见到任何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