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二三事








  一、“杀”与“欲杀”。
  吕布传注引英雄记曰:布水陆东下,军到下邳西四十里。备中郎将丹杨许耽夜遣司马章诳来诣布,言“张益德与下邳相曹豹共争,益德杀豹,城中大乱,不相信。丹杨兵有千人屯西白门城内,闻将军来东,大小踊跃,如复更生。将军兵向城西门,丹杨军便开门内将军矣”。布遂夜进,晨到城下。天明,丹杨兵悉开门内布兵。布于门上坐,步骑放火,大破益德兵,获备妻子军资及部曲将吏士家口。
  先主传注引英雄记曰:备留张飞守下邳,引兵与袁术战於淮阴石亭,更有胜负。陶谦故将曹豹在下邳,张飞欲杀之。豹众坚营自守,使人招吕布。布取下邳,张飞败走。备闻之,引兵还戎料纶!J丈⒆涠」懔辏朐跽剑职堋?
  两书皆引自王粲所著[汉末英雄记],可奇怪的是,出于同一本书的同一件事,却有着不同的记载。[吕布传]所引,曰“益德杀豹”;[先主传]所引,却曰“张飞欲杀之”。怪不得陈先生于两传中对此事支字不提,敢情他也不知道该采取哪种说法。
  依愚意看来,不如综合两说。
  先是,“张飞欲杀之”,曹豹遂使人往小沛“招吕布”。而后果然“益德杀豹”,豹属下狼狈逃出,遇来攻城的吕布于“下邳西四十里”。
  二、“随”与“未随”。
  张飞传:“先主从曹公破吕布,随还许,曹公拜飞为中郎将。先主背曹公依袁绍、刘表。表卒,曹公入荆州,先主奔江南。”
  或曰:从“先主背曹公依袁绍、刘表”一句,应可断定,张飞是刘备投袁绍时的跟随者。因刘备其他旧部如关羽、麋竺、孙乾、简雍等人本传中都无此语。
  然,愚意以为,此句不过是对后面“表卒”二字的补充说明。如以“曹公拜飞为中郎将”后直接接上“表卒”语,倒是有点奇怪了。
  另外,“依袁绍、刘表”一语该如何理解?
  我们一般认为刘备逃离曹操势力之后大致有三个举动:夺徐州(自立)、投袁绍(逃难)、依刘表(投靠)。
  然此处却略过了“夺徐州”不提,如按“张飞曾随刘备投袁绍”来理解,莫非是说“张飞未随刘备夺徐州”?
  非矣![张飞传]所云“依袁绍”,时间上限其实就从刘备脱离曹操始。
  孙乾传:“先主之背曹公,遣乾自结袁绍,将適荆州,乾又与麋竺俱使刘表,皆如意指。”
  因此,“依袁绍”一语并非特指“刘备军被曹操击溃后”之事。
  而对于夹杂在“依袁绍”和“依刘表”之间的这一段插曲的实际情况是怎样的呢?
  先主传注引魏书曰:“是时,公方有急於官渡,乃分留诸将屯官渡,自勒精兵征备。备初谓公与大敌连,不得东,而候骑卒至,言曹公自来。备大惊,然犹未信。自将数十骑出望公军,见麾旌,便弃众而走。”
  明载其“自将数十骑出望公军”,无张飞。又“弃众而走”,当为是。
  又或曰:有记载了“张飞随刘备”的史料。
  三少帝纪注引献帝传曰:“(秦)宜禄归降,以为铚长。及刘备走小沛,张飞随之,过谓宜禄曰:“人取汝妻,而为之长,乃蚩蚩若是邪!随我去乎?”宜禄从之数里,悔欲还,飞杀之。”
  诚然,秦宜禄降曹,应是在吕布,甚至是袁术死后。那么,此时的“刘备走小沛”则当是被曹操击败投袁绍时。可是,投袁应往北,奈何却往同属豫州沛郡、而更在小沛南面之地?因而,此处断然有误。是刘备往北,张飞却往南尔。其后,张飞由南而西,转入谯郡:
  夏侯渊传注引魏略曰:“初,建安五年,时霸从妹年十三四,在本郡,出行樵采,为张飞所得。飞知其良家女,遂以为妻,产息女,为刘禅皇后。故渊之初亡,飞妻请而葬之。及霸入蜀,禅与相见,释之曰:“卿父自遇害於行间耳,非我先人之手刃也。”指其兒子以示之曰:“此夏侯氏之甥也。”厚加爵宠。”
  或曰:“谯郡”事是在群盗响应袁绍,而袁绍派遣刘备相助时所发生的事。
  当然,此一可能性还是有的。可是,刘备所扰,依各书记载都止在近许的汝南之地,目的是“略许下”,未及谯尔。
  先主传:“曹公与袁绍相拒於官渡,汝南黄巾刘辟等叛曹公应绍。绍遣先主将兵与辟等略许下。关羽亡归先主。曹公遣曹仁将兵击先主,先主还绍军,阴欲离绍,乃说绍南连荆州牧刘表。绍遣先主将本兵复至汝南,与贼龚都等合,众数千人。”
  武帝纪:“汝南降贼刘辟等叛应绍,略许下。绍使刘备助辟,公使曹仁击破之。备走,遂破辟屯......(建安六年201)九月,公还许。绍之未破也,使刘备略汝南,汝南贼共都等应之。遣蔡扬击都,不利,为都所破。公南征备。备闻公自行,走奔刘表,都等皆散。”
  曹仁传:“太祖与袁绍久相持於官渡,绍遣刘备徇隐强诸县,多举众应之。自许以南,吏民不安,太祖以为忧。仁曰:“南方以大军方有目前急,其势不能相救,刘备以强兵临之,其背叛固宜也。备新将绍兵,未能得其用,击之可破也。”太祖善其言,遂使将骑击备,破走之,仁尽复收诸叛县而还。”
  而为何“汝南贼”会在此时“叛应绍”?而为何袁绍谁都不派,偏偏派了个刘备?
  有一条记载可将其连成一线:
  先主传:“(陶)谦表先主为豫州刺史,屯小沛。”
  而汝南正属豫州。愚意猜度,有两种可能:
  1、刘备任豫州时早与刘辟、龚都有联系,而他们此时由刘备一纸书信策反。
  2、张飞由谯郡继续向西,转入汝南,由他策反这数人。
  对此,笔者更倾向于第2种可能,因为先是“叛应绍”,然后才“遣先主”。否则当书“袁绍使刘备略许下,汝南贼刘辟等应之”。
  也就是说,张飞并未随刘备走投袁绍,他个人的路线是:沛--铚--谯--汝南。其间更经历杀秦宜禄,妻夏侯氏女,策反刘辟、龚都等事,精彩纷呈。
  (当然,“策反”事仅为猜测,并无实质证据。)
  三、南郡太守
  张飞传:“先主既定江南,以飞为宜都太守、征虏将军,封新亭侯,后转在南郡。”
  这里先说说关于“南郡四县”的问题。
  向朗传:“先主定江南,使朗督秭归、夷道、巫、夷陵四县军民事。”
  曹操于建安十三年(208)分南郡枝江以西所立的临江郡除上述四县外,还有一佷山县。按地望来说,佷山县更在夷道西北方、夷陵西南方。此县不在向朗之手,当应仍属吴。
  而愚意更倾向于“夷陵”乃“佷山”之误。因夷陵曾一度为吴所有。
  甘宁传:“宁建计先径进取夷陵,往即得其城。”
  吕蒙传:“瑜使甘宁前据夷陵......军到夷陵,即日交战,所杀过半。敌夜遁去,行遇柴道,骑皆舍马步走。兵追蹙击,获马三百匹,方船载还。於是将士形势自倍,乃渡江立屯,与相攻击,曹仁退走,遂据南郡,抚定荆州。”
  虽云据城后既“渡江立屯”,但刘备方应不会于此时窃居盟友之城。或曰此城为“刘备所借”,但佷山县则又成为飞地,何不一同借来?
  孙吴方前期曾有两任南郡太守。
  周瑜传:“权拜瑜偏将军,领南郡太守。以下隽、汉昌、刘阳、州陵为奉邑,屯据江陵。”
  程普传:“周瑜卒,代领南郡太守。权分荆州与刘备,普复还领江夏,迁荡寇将军,卒。”
  又另有一人屯于江陵。
  鲁肃传:“令程普领南郡太守。肃初住江陵,后下屯陆口。”
  论者或以为刘备迟至建安二十年(215年)始得南郡,窃以为不然。
  因[程普传]乃言“权分荆州与刘备”,而非“权与刘备分荆州”。
  所以,愚意以为“权分荆州与刘备”的时间正是鲁肃“后下屯陆口”的时间。
  吴主传:“十五年(210年),分豫章为鄱阳郡;分长沙为汉昌郡,以鲁肃为太守,屯陆口。”
  因此,南郡入刘备之手当在建安十五年(210年)。
  亦因此,在孙权“遣孙瑜率水军住夏口”欲伐蜀时,刘备方能“使关羽屯江陵,张飞屯秭归,诸葛亮据南郡,备自住孱陵”。
  而为什么孙权在“借荆州”于刘备后复舍南郡呢?就权当孙夫人的嫁妆亦未尝不可,毕竟时孙吴实领之南郡地仅三县:夷陵、江陵、州陵(州陵县被划入孙吴汉昌郡)。
  四、主将与副将
  张飞传:“先主入益州,还攻刘璋,飞与诸葛亮等溯流而上,分定郡县。至江州,破璋将巴郡太守严颜,生获颜。飞呵颜曰:“大军至,何以不降而敢拒战?”颜答曰:“卿等无状,侵夺我州,我州但有断头将军,无有降将军也。”飞怒,令左右牵去斫头,颜色不变,曰:“斫头便斫头,何为怒邪!”飞壮而释之,引为宾客。飞所过战克,与先主会于成都。”
  先主传:“先主军益强,分遣诸将平下属县,诸葛亮、张飞、赵云等将兵溯流定白帝、江州、江阳,惟关羽留镇荆州。”
  诸葛亮传:“先主自葭萌还攻璋,亮与张飞、赵云等率众溯江,分定郡县,与先主共围成都。”
  赵云传:“先主自葭萌还攻刘璋,召诸葛亮。亮率云与张飞等俱溯江西上,平定郡县。至江州,分遣云从外水上江阳,与亮会于成都。”
  刘封传:“及先主入蜀,自葭萌还攻刘璋,时封年二十馀,有武艺,气力过人,将兵俱与诸葛亮、张飞等溯流西上,所在战克。”
  经比对上述五传后可知,惟张飞本传中将张飞冠于诸葛亮之前。
  论者以为,如[刘封传]所载,本传人物本当冠于他人之前。所以,此次西进之军的主将为诸葛亮无疑。
  窃以为非。这不过是陈寿个人的习惯用法,亦如[诸葛亮传]位于[关张马黄赵传]之前。
  那么,诸葛亮能不能调动张飞呢?答案是:不能。
  或曰,[廖立传]有载:“先主入蜀,诸葛亮镇荆土,孙权遣使通好于亮。”可以肯定,诸葛亮是刘备入蜀后处理荆州问题的一把手。
  然,外交事,属政或军?
  诸葛亮传:“建安十六年(211),益州牧刘璋遣法正迎先主,使击张鲁。亮与关羽镇荆州。”
  先主传:“先主留诸葛亮、关羽等据荆州,将步卒数万人入益州。”(又习惯性地将诸葛亮冠于关羽之前)
  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刘备却为何偏偏要任命两个人来“镇荆州”呢?答案似乎很明显,既一主政、一主军。而特别分任两人,则说明军政互不相统。
  那么,张飞属于哪个系统呢?军!
  那么,进攻益州是属于什么行为呢?军!
  如此,本次主将为谁甚明。
  又,从上列资料中可以看出,此次进军路线为:巴东郡(白帝)--巴郡(江州)--而后三分兵力。
  我们还可从三个方面看出,张飞才是此次军事行动的主将。
  1、兵力三分前的情况。
  [张飞传]载处理严颜事。
  为何不是“诸葛义释严颜”?或曰张飞为前锋、诸葛在后面。奈何张飞连等等的性子都没有么?
  2、三分兵力后的情况。
  张裔传:“张飞自荆州由垫江入,璋授裔兵,拒张飞於德阳陌下,军败,还成都。”
  虽然此时已然兵力三分,但主将所率应是最强的兵团。为何不是“璋授裔兵,拒诸葛亮于某某处”?
  3、其他。
  宗预传:“建安中,随张飞入蜀。”
  为何不是随“诸葛亮入蜀”?当然,或者宗预本是张飞的直系属下。由于[宗预传]无载,不得而知。
  又法正传:“......今张益德数万之众,已定巴东,入犍为界,分平资中、德阳,三邈道侵......今荆州道通,众数十倍,加孙车骑遣弟及李异、甘宁等为其后继......”
  诚然,法正此信有恐吓的成分。但是,若说刘璋方连此军主将为谁都不知道是荒诞绝伦的。
  如果此次主将果是诸葛亮,那么单书张益德就失去了其可信度。因为对方会怀疑,主将不是诸葛亮么?咋又冒出个张益德?得出的结论就是:不可信。岂非适得其反?此智者所不为也。
  他应该说“今诸葛亮所率张益德数万之众”,既突出了“万人敌张飞”,更点出他还只是副将,主将另有其人。对方则会想,“万人敌张飞”都难挡了,还有个在他之上的诸葛亮,岂非更不得了!
  所以,此处单书张飞就已经清楚明白地指出了主将为谁。
  再说点关于“恐吓之信”的题外话,为什么明确了张飞是主将后,仍说法正此信含有欺诈恐吓的成份呢?主要是其后所说的孙吴部队。实际上这支部队是不存在的,而其中所列将帅更是值得玩味。
  “孙车骑遣弟及李异、甘宁等”,这位“孙车骑”之“弟”是谁?不提。却单点李异和甘宁,这两位又是谁?
  其中甘宁为大家所熟知,本为益州将,后转荆州,再入孙吴。
  刘焉传注引英雄记曰:“荆州别驾刘阖,璋将沈弥、娄发、甘宁反,击璋不胜,走入荆州。”
  而李异就有点复杂了。关于“吴将李异”的记载,除法正所说外还有两条:
  陆逊传:“(建安二十四年219)逊遣将军李异、谢旌等将三千人,攻蜀将詹晏、陈凤。异将水军,旌将步兵,断绝险要,即破晏等,生降得凤。”
  先主传:“初,先主忿孙权之袭关羽,将东征,秋七月,遂帅诸军伐吴。孙权遣书请和,先主盛怒不许,吴将陆议、李异、刘阿等屯巫、秭归;将军吴班、冯习自巫攻破异等,军次秭归,武陵五谿 蛮夷遣使请兵......(章武二年222)吴遣将军李异、刘阿等踵蹑先主军,屯驻南山。”
  然,为何孙吴大将若干,法正却偏偏要提这个不甚著名的李异呢?因为牵涉到在蜀中极负勇名的甘宁,遂不免猜测:难道与其并列的李异,亦在蜀中薄有微名么?
  经查,得出关于“璋将李异”的两条记载:
  刘璋传:“后松复说璋曰:“今州中诸将庞羲、李异等皆恃功骄豪,欲有外意,不得豫州,则敌攻其外,民攻其内,必败之道也。”璋又从之,遣法正请先主。”
  刘璋传注引英雄记曰:“赵韪素得人心,璋委任之。韪因民怨谋叛,乃厚赂荆州请和,阴结州中大姓,与俱起兵,还击璋。蜀郡、广汉、犍为皆应韪。璋驰入成都城守,东州人畏韪,咸同心并力助璋,皆殊死战,遂破反者,进攻韪於江州。韪将庞乐、李异反杀韪军,斩韪。”
  由是以为,“璋将李异”与“吴将李异”实为一人尔。“璋将李异”既可先叛赵韪,后又恃功骄豪,自然亦可在益州刘璋请荆州刘备入蜀,外抵张鲁、内则安己时逃归入吴。
  五、巴西太守
  张飞传:“益州既平,赐诸葛亮、法正、飞及关羽金各五百斤,银千斤,钱五千万,锦千匹,其馀颁赐各有差,以飞领巴西太守。”
  向朗传:“蜀既平,以朗为巴西太守,顷之转任牂牁,又徙房陵。”
  论者以此二传相比较后,认为向朗先于张飞任巴西太守,窃以为是。然其时限或仍需商榷。
  武帝纪:“(建安二十年215)十一月,鲁自巴中将其余觽降。封鲁及五子皆为列侯。刘备袭刘璋,取益州,遂据巴中;遣张郃击之。十二月,公自南郑还,留夏侯渊屯汉中。”
  然,此项记载尚有值得商榷之处。
  首先,刘备是否此时方得巴中?否。
  其次,曹操有否攻伐刘备之意?否。
  由是得知,“刘备袭刘璋,取益州,遂据巴中;遣张郃击之”语,有误。
  而附合此说的,还有[夏侯渊传]。
  夏侯渊传:“(建安二十一年216)会鲁降,汉中平,以渊行都护将军,督张郃、徐晃等平巴郡。太祖还鄴,留渊守汉中,即拜渊征西将军。”
  两说皆是曹操先“使张郃等平巴中”,而后“曹操还”。
  [夏侯渊传]还犯了两个错误:其一,“会鲁降,汉中平”等事在建安二十年(215年);其二,“巴中”不等于“巴郡”。
  我们还是看看双方主要当事人的记载。
  张郃传:“至阳平,鲁降,太祖还,留郃与夏侯渊等守汉中,拒刘备。郃别督诸军,降巴东、巴西二郡,徙其民於汉中。进军宕渠,为备将张飞所拒,引还南郑。”
  张飞传:“曹公破张鲁,留夏侯渊、张郃守汉川。郃别督诸军下巴西,欲徙其民於汉中,进军宕渠、蒙头、荡石,与飞相拒五十馀日。飞率精卒万馀人,从他道邀郃军交战,山道迮狭,前后不得相救,飞遂破郃。郃弃马缘山,独与麾下十馀人从问道退,引军还南郑,巴土获安。”
  皆云曹操“留”夏侯渊、张郃守汉中,是其已返矣。
  曹操既有“得陇望蜀”语,欲坐山观虎斗,安得又遣其与刘备交战。此应为曹操十二月还邺后夏侯渊等的私自行为。
  而直至此时,张飞尚不是“巴西太守”。我们再来梳理一下事件经过。
  先主传:“是岁(215年),曹公定汉中,张鲁遁走巴西。先主闻之,与权连和,分荆州、江夏、长沙、桂阳东属,南郡、零陵、武陵西属,引军还江州。遣黄权将兵迎张鲁,张鲁已降曹公。曹公使夏侯渊、张郃屯汉中,数数犯暴巴界。先主令张飞进兵宕渠,与郃等战於瓦口,破郃等,收兵还南郑。”
  先是,黄权将兵迎张鲁。
  黄权传:“及曹公破张鲁,鲁走入巴中,权进曰:“若失汉中,则三巴不振,此为割蜀之股臂也。”於是先主以权为护军,率诸将迎鲁。鲁已还南郑,北降曹公,然卒破杜濩、朴胡,杀夏侯渊,据汉中,皆权本谋也。”
  黄权到达时,张鲁已降曹操,时已过十一月,然后黄权攻破杜濩、朴胡。黄权为什么要攻击此二人呢?因为他们是曹操所署巴东、巴西太守。
  武帝纪:“(建安二十年215)九月,巴七姓夷王朴胡、賨邑侯杜濩举巴夷、賨民来附,于是分巴郡,以胡为巴东太守,濩为巴西太守,皆封列侯。”
  然实际上此时这两郡都归刘备所有(巴西太守既向朗,而巴东郡此时称“江关都尉”),杜濩、朴胡等只能盘据在之前居住的夷、賨之地。
  其实,曹操的目的仅为给刘备方添乱尔。然夏侯渊等不作此想,竟于二人被灭后发兵入侵,黄权不能挡,刘备遂令张飞往拒。
  此时的刘备已“引兵还江州”,而“令张飞进兵宕渠”。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当是直接派遣张飞从江州沿宕渠水而上。如若要从成都调张飞来,还不如自己引兵前往更快,难道只有“俺老张”才能制住“此小张”么?因此,张飞应是跟随在刘备身边的东征大将之一。亦因此,张飞直至此时,尚不是“巴西太守”。
  从另一方面来说,刘备会不会于此时去忙着解除向朗巴西太守之职,转任牂牁,又以张飞领巴西呢?毕竟无任何资料表明张郃之军有曾侵犯到巴西郡治阆中县。因此,愚意以为,此事应发生张郃“引兵还南郑”之后。
  而张飞又与张郃“拒五十馀日”,在时间上应已至建安二十一年(21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