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五凤朝阳








  这是刘备第一度听人提及“诸葛亮”三字,他但感心头一震,这三个字眼,顿使他精神一振,立刻死念全消,忙道:“笑小兄弟!你所说的诸葛亮大哥哥,是否即赵子龙的义兄?”
  笑猴儿并没有答话,因为此时张郃、高览两员大将,已前后掩杀过来。笑猴儿大叫一声道:“司马姐姐!你挡前将,我抵后兵。”说时,笑猴儿身形骤起,手如猴爪,向追近的高览眼珠攫抓,高览大吃一惊,他是马上战将,根本未遇这等江湖武功招数,只好银枪一横,挑开笑猴儿的猴爪,笑猴儿手爪一伸即退,哈哈一笑,又攻向高览的背后,把高览死死的缠住了。
  张郃冲近,司马芝一掠上前,挡住张郃。司马芝自拜独臂神尼为师后,获授神功,她的悟性又奇高,武功之高,已不下于当世任何高手。
  张郃武艺虽高强,但他本来便无杀刘备之心,此时乍见马前俏立一位如花少女,挡住去路,心头便不由一怔,但见少女笑意可人,他的心亦不由一动,变得快乐起来,战意不由更减退了三分,张郃极不欲伤此少女,因此出枪便处处容让三分,司马芝左纵右跃,竞把张郃的去路阻住了。
  但后面的高览却急于立功,他自己被笑猴儿缠住,便把银枪一挥,大喝一声道:“众兵将上前斩杀刘备人头。”
  高览的近千兵将,领令冲杀上来,人人争先,均欲斩杀刘备抢功,刘备眼看便被如狼似虎的众兵将斩成肉泥。
  就在此时,一员英武将军,手执银枪,骤马如飞,杀高览的后军。银枪起处,兵将纷纷应声倒下,高览大惊,奋起一枪,逼退笑猴儿,挺枪疾刺英武将军。不料英武将军的银枪如电,光华一闪,一枪已把高览挑于马下!
  笑猴儿一见,不由大喜道:“杀得好!子龙哥哥快助司马姐姐一把。”
  英武将军便是赵子龙,他刚才被许褚缠住,情急之下,神功骤发,内力贯于银枪,把素以神力自负的许褚震得马匹倒退三丈,许褚不由呆了。
  赵子龙也不伤许褚,拨转马头,便向刘备这面飞驰而来,刚好在刘备危急之际,挑翻高览,将刘备救下。他也不及与刘备答话,猛挥一鞭,跃马挺枪,便向前刺杀,接下已左支右绌的司马芝,银枪贯注内力,猛然向张郃刺去!张郃的战意本就不高,乍接赵子龙的银枪,但感手臂一阵酸麻,不由大吃一惊,手中的铁枪几乎脱手而飞,连坐骑亦登登的倒退二丈!
  张暗暗惊骇,心想:从何处杀出这一位如天将的少年人。
  赵子龙的也没趁机刺杀张郃,趁他惊骇之际,一马当先,引领刘备脱出重围,一路奔到汉江之畔,才摆脱了曹军的围攻。张郃慑于赵子龙的神勇,竟不敢再追杀。
  不久关公、张飞二人,亦分别击退曹军,赶到汉江畔,与刘备会合。孙乾、周仓、关平等人,亦保护刘备的家小赶到。
  清点之下,刘备统率的四五千兵马,被曹军一场围攻,折大半,剩下不到一千兵力。
  刘备向荆州进发时雄心勃勃,此时却不由向众人仰天长叹道:“诸君皆贤能之士,有能辅佐王者之师,不幸跟随了我刘备,我刘备运命不济,连累了诸君。如今身无寸土,茫茫天地恐无处容身,诸君不必为刘备自误,请改投明主,建功立业去吧。”
  孙乾、简雍、糜芳等人,闻言均掩面而哭。
  关公道:“兄长为何自折信心?昔日汉高祖与项羽争天下,屡败屡战,并无自折雄心大志,后来九黑山一战成功,开创四百年基业,此才足以引以为训也。”
  刘备叹息道:“我雄心壮志尚在,可惜命中福薄,智谋不及,又一直未遇辅助高祖得天下的能土张良、韩信,才屡战屡败,此皆刘备运命不济之故也。”
  张飞一听,不由气得大叫道:“哥哥此说,莫非认为我张翼德比不上那张良、韩信吗?待我单枪匹马,取曹操的人头回来给你看看。”
  关公忙制止道:“三弟你太鲁莽,兄长所言,乃缺一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军师人材,并非指我等之武将,你胡说什么?”
  刘备道:“二位贤弟皆义薄云天之土,刘备岂会不知?但只怨刘备时乖运滞罢了。”
  笑猴儿在一旁,忽然笑道:“这位刘将军,既然已脱险境,亦即天未断人的生路,又何必自怨自叹!如我笑猴儿一般,只要放开心怀,正如师父所说,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么。”
  张飞又怒道:“你是谁?胆敢教训我兄长?不怕我一剑把你杀了。”
  笑猴儿目注张飞一眼,见他身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气如奔马,他自幼跟随天机僧学艺,于天机辨察的玄功上,已甚见根基。他目注之下,心中便欣然一笑,从容说道:“猴儿不怕。”
  张飞见笑猴儿小小年纪,却如斯从容镇静,心中不由暗奇,便环眼一瞪,沉声道:“为甚不怕?当今天下,谁不知我张飞杀人不必眨眼也。”
  笑猴儿笑道:“将军其头如豹,其目如虎,其形如狮,乃豹头虎目狮身之大将奇格,有此形格之将,必心性刚烈,善恶分明,嫉恶如仇,忠肝义胆,如此英勇将军,又怎会妄杀无罪之人?更绝不会为难我这手无寸铁的娃娃也!因此猴儿不怕。”
  张飞一听,不由被笑猴儿逗乐了,他果然不过是吓吓这猴儿而已,张飞轰然大笑道:“你这小猴儿,倒有辨人之能,甚合我心,不如便拜我张飞为师,待我教你一身本领,建功立业,挣个将军当当吧。”
  笑猴儿扮了个鬼脸,并不答话,此时关公与赵子龙互视一眼,又会心一笑,任由笑猴儿和张飞胡闹,以便冲散此时失败受挫的沉重气氛。
  果然刘备见状,心中不由一动,他猛地忆起,在他危急欲自断之际,笑猴儿冲口而出的三个字眼——“诸葛亮”……他心想:“这笑猴儿不但武功高强,又知辨人之神术,他的师父必当世高人,莫非便是他提及的那位高人?”刘备心中一动,忙道:“这位小兄弟,你不但武功高强,更有辨人察相之术,刚才幸赖你和子龙及司马姑娘,合力救了刘备生命,刘备这儿先行谢过了。”刘备说着,竟真的站起来,欲向笑猴儿拜揖致谢。
  笑猴儿一见,呼地跳了开去,吓得抓耳挠腮,连声尖叫道:“不得了!大师伯伯有训:我等出家人,以救人济世为怀,不可受人厚礼,否则便要罚猴儿打坐三日三夜!猴儿生命便不保啦!你若要拜,便拜子龙哥哥和司马姐姐吧。”
  笑猴儿发自内心的惶急,又把众人逗乐了,呵呵的一阵笑声,把挫败失落的沉重气氛也冲淡了。
  刘备一听,却忙道:“这位小兄弟的师父,原来是一位佛门中人吗?”
  笑猴儿苦笑道:“他当然是佛门中人,而且是佛佛门中之人,因为他的心肠太仁慈了,平生绝未杀过一点……但对我笑猴儿唯一的例外,严厉得很!猴儿若有违训,便必罚猴儿打坐蒲团,几乎把猴儿折杀了。”
  刘备一听,不由便暗叹口气,心想:他的师父原来是一位僧人,又怎会指挥千军万马去战场杀戮呢?刘备闯荡了十几二十年,屡遭挫败。他开始深刻的领悟,他之所以如此不济,并非拥有的武将不足,而是缺少了一位可匡助王者之师的人!他因此不肯放过任何一丝求贤的机会。但知笑猴儿的师父是一位僧人,深知绝不可求,只好打消了拜见求贤的念头。
  此时司马芝亦窥破刘备的心思了,她向身边的赵子龙悄声道:“这位刘将军正求才若渴呢……但他所求之才啊,恐怕当世只有一人才有资格。”赵子龙知司马芝所指“当世一人”是谁,但未知他的心意之前,赵子龙决计不敢泄漏,便连忙对司马芝道:“芝妹小心,义兄的心意谁可明白?一切待见了面再说吧。”司马芝知赵子龙十分敬重他这位诸葛义兄,连他自己亦视他为如师如兄,不敢鲁莽,连忙不再往下说。
  此时刘备的幕僚孙乾,受张飞、笑猴儿等人的乐观感染,失落挫折的心神不由一宽。他想了想,便对刘备献策道:“刘将军,一时成败,不足论英雄也。此去已离荆州不远,刘表坐镇荆州九郡,兵强粮草足,更与将军为汉室宗亲,投靠刘表,于目下乃唯一上策。”
  刘备叹道:“我原来统带五千兵马,有助于刘表镇守荆州,如今新败,未知刘表是否再肯容纳呢?”
  孙乾慨然道:“好!便等我先人荆州,说服刘表,出来迎接将军吧。”刘备同意了孙乾的建议。
  孙乾也不迟疑,当即上马,迳直奔赴荆州治郡的湖北襄阳城,孙乾先表明身分,顺利进入襄阳城,又赶赴荆州刺史刘表的府第,孙乾拜见了刘表,刘表便问孙乾道:“听说你已跟随刘备,却为何事入荆州见我?”
  孙乾立刻道:“刘备目下虽兵微将寡,但立志匡扶汉室社稷,目下新败于曹操,无处可去,欲投奔江东孙权处。我力劝刘备:荆州刘表,乃同宗之亲,岂有投疏而远亲之理?因此劝他投奔荆州您这儿。但未知您肯不肯接纳?”
  刘表此时已知曹操大败袁绍,料想曹操的下一个目标。
  必是与其接壤的荆州,因此急欲增强守备实力,闻说刘备有投效之意,不由大喜,他深知刘备虽然兵少,但有关公、张飞之勇,一人可抵万兵,岂有不加利用之理?当下刘表毫不犹豫,便立刻道:“玄德,我弟也,久欲相会,而未如愿,今日才有机会,怎有拒纳之意?我实视为一大幸事埃”但在场的将领蔡瑁却反对道:“不可!刘备先从吕布,后事曹操,近投袁绍,皆未能忠于其主,半途而终,可知其人性多变也,况且若我纳刘备,曹操必迁怒于我,枉动干戈,生灵受戮。不如先斩孙乾人头,献予曹操,以求自保。”
  孙乾一听,骂道:“孙乾并非怕死之人,区区一颗人头算得什么?但刘备忠心为国,非曹操、吕布、袁绍之类可比,以前投附,皆情势所逼,不得已而矣。刘将军乃汉室后裔,与刘备有宗亲之谊,若如此相逼,刘将军又如何取信于天下人呢?
  而且曹操已接近一统北方,其下一目标必是荆州,刘备是否投奔荆州,曹军亦必南下攻伐,刘将军又怎可自绝外援也?”
  刘表心中本来有点犹豫,但被孙乾挑破心事,不由亦暗暗点头,赞同孙乾的论析。刘表再不犹豫,断然道:“蔡瑁勿再多言!我意已决。”
  蔡瑁心中又惭又恨,悻悻然的退了出去。
  刘表于是命孙乾回汉江畔,告知刘备,他自己则亲自出城三十里迎接刘备。
  刘备引领众人,抵达荆州襄阳城郊,果见刘表领着亲随,在郊外迎接。刘备连忙上前,以少弟之礼拜见刘表,刘表亦相待热诚,与刘备并肩策马入城。
  刘表又设宴替刘备等洗尘。刘备命关公、张飞等拜见刘表。刘表见多了两员猛将相助镇守荆州,不由大喜,当下即分拨营房,供刘备近千人马屯驻,一应粮草使用,供应无缺。
  另一方面,在许昌的曹操,此时刚打败袁绍不久,闻说刘备投奔荆州刘表,不由大怒,骂刘表道:“刘备乃叛我之人,刘表竟敢收留,他目中还有我曹操吗?我先灭荆州,将刘备、刘表一并擒捉。”
  谋士程昱即急忙劝道:“目下大战刚息,将士均须休整,荆州又新添刘备相助,更有关、张之勇,我军疲困,未必可以克服,况且袁绍尚在,河北仍有一战之力,此时南攻荆州,袁军若趁势攻来,则许昌危矣,望丞相三思。”
  曹操此时虽一时冲动,但很快便冷静下来,他沉吟道:“但荆州在我背后,终究是心腹之患,不可不除,依你之见,又如何处之?”
  程昱道:“目下宜先养精蓄锐,待明年春天,先出兵攻灭袁绍,再取荆州,则南北之地,一举可平。”
  曹操思忖一番,终同意程昱的见解,斩时休兵,养精蓄锐,坐观河北袁绍诸子的内讧,以便伺机而动。
  此时赵子龙随刘备在荆州襄阳城,也并无要事,赵子龙便向刘备辞行,说明前去赴义兄之约。刘备也尚未知赵子龙的义兄是谁,心中虽然不舍,但深知赵子龙是一位重义守诺之人,不便强留,只好对赵子龙道:“义兄之约不可违,但盼子龙早去早回,刘备将每日牵挂也。”子龙见刘备意态真诚,不好拒绝,也答应见了义兄,便赶回荆州,为刘备效力。
  赵于龙约同司马芝、笑猴儿,第二大便出城而去。他当日与义兄诸葛亮约定,日后于荆州隆中相会。但荆州占地九郡,地垮千里,隆中这一个小小的地方,却到何处寻找呢?
  出了襄阳城,赵子龙正行问,司马芝忽然间道:“子龙哥哥,那隆中到底是位于河地?你知道么?”
  赵子龙道:“不知道,只知隆中在荆州而已。”司马芝久走江湖,见识比赵子龙多,她不由笑道:“荆州地垮千里,子龙哥哥却到何处找这隆中?”
  赵子龙亦不由一怔道:“是啊!当日义兄只约定将于荆州隆中相会,我也忘了问他,隆中到底位于何处了!这却如何是好?”
  一旁的笑猴儿一听,不由急得抓耳挠腮道:“哎呀不得了!要在千里之中寻一个小地方,只怕比在武夷山寻九松岭更艰难十倍呢?”
  赵子龙亲身尝过于武夷山中寻九松岭的苦处,他一听笑猴儿的话,不由亦微叹口气。
  司马芝却忽然道:“子龙哥哥!你当日遇上义兄之前,不是曾遇见义兄的师父庞德公么?”
  赵子龙点点头道:“是啊!当时庞老前辈还向我指点一番呢。但这与隆中有何相干?”
  司马芝微笑道:“那子龙哥哥记得是在何处遇上庞老前辈呢?”
  赵子龙想了想,道:“我记得,当日是在一座形似巨蚬,又似卧龙的山岗下面,遇上庞老前辈!咦?对了,父兄当时曾告知我,他来自蚬山,山下莫非便是隆中之地么?那蚬山位于西面武当山五十里,襄阳城北三十里,正好距此地不远埃”司马芝格格笑道:“那儿既是义兄的师门所在,那他隐居的地方隆中,相信也相隔不远了!何不先前去看看?”
  赵子龙被司马芝这一提醒,终于领悟诸葛亮当日留言的深意,心中欣喜,不由伸手握了司马芝的手儿,展开轻功,向襄阳城北面飞掠而去。笑猴儿气得在后面嘟嘟嚷嚷的叫道:“这子龙哥哥重女轻男!有了司马姐姐,便将我笑猴儿撇下不理了!哼哼,看你日后若再寻天机庙,我笑猴儿理都不理你。”话虽如此,笑猴儿的脚下却不停歇,他的轻功本就高于司马芝,这一拼命纵跃,便呼地一下,越到赵子龙和司马芝的前面了。
  三人向北面掠行一个时辰,三十里路程眨眼便抛在后面了。赵子龙心料义兄诸葛亮是隐居之士,不敢惊扰,因此平装便服,连战马也不乘骑。
  突地,一座雄浑的山岗耸立在三人的眼前,山体由东至西横跨近百里,山下便是滔滔长江,西面是武当山,东面是天柱儿山形如一座巨蚬,又似一条巨龙盘卧于天地间,十分雄浑,原来这果然便是荆州著名的卧龙岗,而卧龙岗山下方圆百里,即古称的隆中之地。
  赵子龙见到卧龙岗就在眼前,他当日便是在卧龙岗山下,遇上天机隐侠庞德公的,赵子龙心中不由一阵兴奋,恨不得立刻便能与义兄诸葛亮相见。他向身边的司马芝和笑猴儿道:“快!快上这卧龙岗去!义兄必在此地隐居。”说时,他已领先向卧龙岗那面掠去。司马芝欣然跟上,她心中亦十分敬重义兄,她盼见到他的心情,只怕与赵子龙也不遑多让。
  笑猴儿见赵子龙、司马芝,似乎均忘了他笑猴儿的存在,看两人手牵手的结伴而行,笑猴儿的心不由又羡又妒,暗道:天下问人人皆有伴儿,为甚我笑猴儿却始终是孤零零呢?不知怎的,也心中忽然十分渴望能有一位与他作伴说笑的小伴儿了。
  赵子龙、司马芝两人掠到卧龙岗下,笑猴儿则在后面跟随。赵子龙放眼一望,只见卧龙岗下,有数问茅庐,以木作壁,以茅草盖顶,是一座十分典型的茅庐,茅庐对面,是一片田地,长满了稻粮、瓜果;茅庐侧面,是一座花圃,花圃中却是一色的黄色菊花。
  司马芝见了,心中不由暗道:“这便是山中隐居的高人生活了!他们躬耕自食,若论清贫艰苦,只怕我司马芝亦比不上他们呢……”正沉吟思忖间,忽然有说笑声从数座茅庐中传了出来。
  但听东面的一座茅访有女娃儿尖声笑道:“师父爷爷!庞老伯伯十日前,便已算出有三人来访,你又知来访的人是谁么?”
  接着又传出一下苍劲的笑声道:“慧儿!你这鬼灵精,想必欲来考究你师父爷爷的神算本领了!师父爷爷所精的是挪移乾坤之法,你难道还不满足吗?”
  接着西面的一间茅庐,传出男孩子的声音道:“师父,你己判断,来访之人是二男一女,是么?”
  又听男子傲然的笑声道:“当然啦!钧儿。庞老兄据天机之学判断,虽然比我早了七日,但毕竟未能判断来人是男是女;我虽比他迟了七日,却可算出。因此这天机、神相之学,各有千秋,并无分高下么。”
  西面茅庐男子傲然的笑声未落,正中的一座茅庐,已传出一声赵子龙十分熟悉的话声道:“三弟,四妹!管前辈所言甚是,仙灵大挪移和神算奇相之学,均乃当世绝顶神通,得一已足做视天下也,岂有高下之分呢?务须谨记,好好向两位前辈研学埃”赵子龙、司马芝、笑猴儿三人正惊奇之际,东、西、中三间茅庐,已分别先后走出三老四少五男二女出来。
  中间走出的三人,赵于龙十分熟悉,果然是天机隐侠庞德公和天机门的传人诸葛亮和雕雪。
  东、西两间茅庐走出的二老二女,不单司马芝和笑猴儿,连赵子龙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形貌的奇特,却令人心神一振。赵子龙在隆中卧龙岗下,已遇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当世三大奇人了!
  东面茅庐出来的,原来是仙灵老人左慈,以及他那如孙如徒娇野女娃儿——诸葛慧。
  西面茅庐出来的人,自然是神相管辂,和他的嫡传弟子诸葛钧了。
  庞德公、管辂、老左慈三人,见了赵子龙、司马芝、笑猴儿三人,便相视一眼,随即呵呵大笑道:“果然是有客自远方来,三人果然二男一女也。”
  此时赵子龙和司马芝,已快步走到诸葛亮和雕雪面前,欣喜万分的拜揖道:“小弟、小妹,拜见义兄、义姐!义兄、义姐别来无恙?”
  诸葛亮和雕雪二人,亦十分喜悦,分别与赵子龙、司马芝握手相见,殷切问候,接而,诸葛亮又向赵子龙、司马芝、笑猴儿三人,引见了老左慈等诸位,赵子龙和司马芝一一拜见了,赵子龙特地谢了庞德公指点之恩。
  但笑猴儿却早就闪到一旁,与诸葛钩、诸葛慧二人嘻哈说笑,闹作一处。他三人年纪相仿,同是大娃儿心性,呵呵大笑,老左慈也不耐与赵子龙、司马芝那等拜见礼仪,身形一晃,已掠到三位大娃儿这面来,与三个娃儿嘻哈的玩闹起来。
  诸葛亮知老左慈性如顽童,也不去理会。他与赵子龙细说离情别绪,十分亲切,司马芝也和雕雪手牵手的悄悄说着女孩儿家的悄悄话。。
  管辂见了,不由微叹口气,向伫立一旁的庞德公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当今之世,日后只怕是这等年轻人的天下了。”
  庞德公却欣然一笑,悄声道:“管老弟,依你之见,亮儿所结拜的义弟、义妹,其形格如何呢?”
  管辂是一代神相,特别是他的相人之木,更独步天下,连一代天机隐侠庞德公亦稍有不及。管辂一听,不由做然的微笑道:“庞老哥目力可洞天彻地,难道尚未窥透两人的形格么?”
  庞德公含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相人之道,我不及管老弟你。”
  管辂一听,知这是庞德公真诚相询,便欣然道:“庞老哥客气了!这赵子龙和司马芝的形格,的确奇特,当世亦不多见,小弟试作评点,请庞老哥指正。”
  庞德公微笑道:“神相之判,岂有虚言?”
  管辂这才欣然道:“赵子龙身长八尺,眉浓眼大,脸阔而双下巴,此乃主忠肝义、心无异志、福寿双全之命格,实为当世少见的人中之龙,军中之一大福将也!而司马芝姑娘眉秀目清,鼻梁圆润,秀丽而媚荡,乃人间一代福女,极富旺夫之相。不过……”管辂忽然微带迷惑的一顿。
  庞德公微笑道:“管老弟,不过什么?”他似乎已料管辂感到迷惑的是什么了。
  果然管辂疑惑的说:“不过赵子龙身上,隐隐透出一股五色之气;司马芝姑娘却有一种奇怪的欣然气色,令人目睹而生欣快,十分奇妙!不知到底是何缘故?管某一时间尚未能判料。”
  庞德公知管辂这位一代神相,虽极精于相人之学,但对于地脉之道,却有所不及,而他早就听诸葛亮向他透露,他此行在福州武夷山上,曾与一位奇特少年结拜兄弟,这位少年便是赵子龙,曾遇见庞德公,诸葛亮曾以五凤朝阳大龙脉请龙入体,促赵子龙与含笑春花大龙脉之女司马芝神交化合,化解了赵子龙身上的桃花魔煞,而司马芝亦因沾了五凤朝阳大龙脉之灵气,变得更加灵慧。其中的来龙去脉,庞德公自然十分清楚了。
  庞德公微微一笑,说道:“管老弟,依我之见,赵子龙身上的五色之气,其实是源于他体内凝聚的五凤朝阳龙气;而司马芝姑娘的欣然气色,则是因她祖脉含笑春花龙脉的魅力形诸于体外也。这其实亦非我所能洞察,而是小徒亮儿,曾在武夷山上,与我师弟天机僧合演的一段龙脉化煞妙事罢了。”
  管辂一听,这才明白,原来两人均已获大地龙脉的荫庇,心想:“再加上两人的运格相配,但二人日后的成就前途,必无往而不利,将一跃而成一代福将、福女,令世人艳羡。”
  此时庞德公目注诸葛亮、赵子龙、雕雪、司马芝四人,心中忽然一动,暗道:“四人按其运数,均属三分天下天机大势中人,机缘所聚,结拜为异姓兄妹,如今重聚一堂,莫非预兆天机大势,已演进到分而立的阶段了吗?”
  庞德公心念电转,忽然很认真的向赵子龙询问道:“子龙,与你一道前赴荆州的,除了司马芝姑娘和那猴儿小兄弟外,还有谁呢?”
  赵子龙与诸葛亮结拜兄弟,庞德公无形中便成了赵子龙的师父辈了,因此庞德公也直呼他为子龙。赵子龙一听,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怔,暗想道:庞老前辈怎会如此清楚我的一切行踪。但转念又暗道他是一代天机侠隐,这等事自然瞒不过他的慧目。于是坦然的回道:“庞老前辈果然慧眼惊人!
  子龙在赴荆州的途中,遇上刘备、关公、张飞等一众人,后来被曹军打败,仅余千人兵力,无处容身,只好前来荆州,投靠同属汉室宗亲的刘表来了!子龙见刘备果然以仁义处世,待人真诚,亦曾出力助他打退追击的曹军。子龙正欲向庞老前辈请示,是否该卷人这等逐鹿争锋的漩涡中呢?”
  庞德公微一沉吟,忽地仰天叹了口气,道:“哎,四位天机运势中人相逢聚首之日,竟是刘备抵临荆州之时,此非巧合,实乃天机大势使然也!既然如此,又怎可回避得了呢?亮儿,不但子龙他,只怕连你和芝儿、雪儿她二人,亦不能置身于此天机大势漩涡之外了……”天机隐侠庞德公忽地戛然而止,不再往下细说,似乎又正准备为一大势的演变布下另一个惊人的奇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