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相荐孔明之后,飞马赶上前去,把挑行李的手下人叫住,略休息片刻。元直想,皇叔定然去卧龙岗,相请诸葛亮。但是,孔明还未知道我已将他荐于刘备,要是皇叔赶去请他,万一不愿出山,岂不要伤了刘备之心?为此,徐庶带了挑行李的手下,先去隆中会见孔明。他到了卧龙岗,来拜望诸葛亮,正巧孔明在家。两人见面后,相互行礼毕,对面坐定。
孔明问元直说:“亮耳闻元直兄,在新野县相助刘备,屡建大功。今日来此何事?”
徐庶:“小弟一心欲助刘皇叔。在新野一试小才,杀曹兵三万余,不料老母被曹贼拿去许都,命在旦夕。娘亲书信送来新野,叫我立即赶去许昌以念孝道。小弟不能不去。”
孔明听到这里,已经明白元直中了曹操之计。心里想,你不去老母不死,你一去老母即死。这时的孔明没有多说,只是对着徐庶冷笑了一声。元直还不知其意,因为诸葛亮一向谈笑自若,直要到今后见到徐母,老太夫人一死,他方始回忆到现在孔明对他的一笑的含义。这倒并不是孔明有意要造成他们母子之间的悲剧,因为知道元直是个孝子,要是与他说明了这一点,徐庶变成进退两难,即使他回归刘皇叔的新野,今后为了他的娘亲必然心神不宁,指挥有失,影响了刘备的大事.万一徐母被曹操所杀,元直要怨恨我诸葛亮。自古遇到此类之事,往往是无法挽回。孔明绝非本灾乐祸,道理就在于此。
孔明就避开不谈,问徐庶说:“那末元直你为老母而去,再来到卧龙岗何事?”徐庶:“孔明兄,你也明自,刘皇叔乃是汉室宗亲,仁义待人,汉室为重。可是,他为我出走灰心丧气。因此,我在临行之时,将你孔明兄荐给了刘皇叔。看来,皇叔日后定然亲自赶来相请,望孔明兄以汉事室为重,不负皇叔一片仁义之心!”
有的说来,孔明闻听元直将他举荐给皇叔一言不发,便向里面一走。事实上并非如此,因为他结果为汉室忠心到底,岂有这种表示。他只是回答元直说:“时期尚早!”
徐庶听到他没有回绝,已经心定了一半。所以,再次叮嘱孔明说:“孔明兄之才,高我数倍。何论什么时期,皇叔一到此地,望请你看在小弟份上,就出山扶助!”
诸葛亮:“多蒙举荐,但要请问元直兄,刘皇叔目前有多少人马?”
徐庶一听,孔明问我刘备有多少人马?要是我与他说,只有九百五十人,恐怕要吓你一跳。为了使刘备早日请到孔明,元直就说了一句谎话。因此回答孔明说:“孔明兄,传来之言不可信,人道刘备兵微将募,称他为孤穷,事实上现在皇叔尚有人马十万!”
元直正是大撒其谎。孔明一听,信以为真。说笑话,孔明出山之后,人家一直中他之计。谁人料想出山之前先上了徐庶不大不小的当。孔明想,我的用兵不要说以一当十,即使一有三用,十万人马就有三十万之用,这样还能抵挡曹操。不料等到出山之后问刘备可有多少人马,皇叔回答,过去只有五百,现在有了九百五十。到那时候,诸葛亮方始明白上了徐庶的当。但是他已经到了新野,木已成舟,事已成矣,岂可反悔?这事以后再提。元直见到孔明愿意出山,他站起身来向他告辞。等徐庶一走,孔明就离开卧龙岗,去往汝南岭山,拜望老师名叫封公玖。这位老师是传授孔明天文的。司马徽是传授孔明兵书战策的。庞德公是传授孔明地理的。自己岳父黄承彦是传授孔明各种阵图的。这四位老师都是后汉三国年间中杰出的人才。加上孔明天生好学,因此造成了他一身的奇才。如今往封公玖处,将徐庶举荐他给刘备一事,详告于老师,请先生指教一下。
封公玖对孔明说,今天下大乱,刘备确是明君。然你助他只有三分天下。同时,再对孔明细谈了一下当时的形势。因此,皇叔来请孔明两次未见。再说,元直离开卧龙岗,取道许昌。他一到许昌后,打听到老母在程昱府第,有人将他领来程昱公馆。他匆匆跑了进去,没有见到程昱,到内室厅堂,只见娘亲坐在那里。
这时,徐庶赶上前去,双膝跪下说:“娘亲在上,孩儿拜见!”
自己儿子的声音哪怕分别已久,还是一听便知。徐母开口问道:“莫非我儿福官?”
徐庶:“原是孩儿!”
徐母:“你从哪里而来?到此何事?”
到这时再不察觉,还象什么《三国》中的徐庶。他感到事情的不妙。认为是你娘亲来信唤我到此,怎样还要这样动问我。他立即回答说:“是你娘亲命人送信到新野,因此孩儿赶来。难道信是假的不成?”
所说徐母也是个聪明人,知道那天留下了自己的字迹,因此曹操冒名去信。但徐母责怪元直说:“我道你学业有进,哪知道反不如其初,枉空在水镜庄学道二十年,凭一封假信,你就轻信而来。自古遣:忠孝不可两全,你连这点都会不知吗?气死我也!”
徐母说罢,老泪纵横。徐庶听娘亲说完,方始回想起在卧龙岗上,孔明对我一声冷笑,说明他早有所料。但是元直并不怨恨孔明,只怪自己实是枉空。要紧对徐母婉言劝说:“娘亲不必伤心。孩儿来的时候没有被人见到,料想曹操未曾知道。我立即回归新野便了!”
徐母想,你既已中计,来是容易去时难。肯定曹操早派人注意着你的到来,不必再多费周折了。一面叫元直站起来,一面命他与我去取茶来。元直立即应了一声,转声去寻找家人;准备为娘亲送茶。待等他捧了一杯茶回到原地方,座位上的娘亲不见了。徐庶知道,恐怕要弄出事来,问清家人自己娘亲的房间,匆匆赶来。只见房门紧闭,连声喊道:“娘亲开门来!娘亲开门来!”
里面一无声音,徐庶起手推着房门。里面早已牢牢拴上。元直从门缝中看进去,只见自己娘亲悬梁高挂。这时的徐庶手中的茶杯落地;家人为他打开了房门,到里面将徐母从绳索中松了下来,放在床上。可是已经气绝身亡,瞑目长逝。元直大哭娘亲。他到这时候认为娘亲的一死,使我徐庶一无牵挂,今后还能脱离曹操的许昌,去助皇叔刘备,因此娘亲舍身为子,更是为了汉室之兴。正在这时,曹操命人来请,说明我的到来,你们早已知道。尽管娘亲自己悬梁,其实就是死于你曹操手中。杀母之仇,岂可不报!
元直沉住气来会曹操。曹孟德敬徐庶似上宾;摆款宽待,用上好棺枋厚葬徐母。
元直与曹操说:“丞相,先父在世早已嘱咐母亡之后坟墓做在一起,如今我准备将娘亲棺枋,伴柩回乡。”
曹操:“老夫早与令堂太夫人选好坟地,在许都南门郊外。早日入土为安,何必还要远道伴柩?”
徐庶:“徐某理应在坟上守孝三载,满孝之后再来帮助丞相。”
徐庶准备将灵柩伴至家乡后,使曹操无法抱住我的后腿。哪知道老贼强行建坟于许都。因此,推托守孝三年,事实上不愿助曹。
你的想法都不出曹操所料。孟德想,我把你骗来许昌,就是要你为我效劳。目前正在用人之时,再隔三年岂不是错过了良好的时机?因此回答徐庶说:“尽孝者人之常情。请先生一面助我老夫,同时身穿孝服三载,不是同样尽孝?”
徐庶:“在丞相军前身穿孝服,于军不利!”
曹操:“先生,老夫向来胜不作喜。败不作忧,绝不为此孝服而错怪先生!”
曹操将徐母葬在许昌郊外,使你徐庶今世无法逃遁。不需要将你监视。也就是说,即使你要逃,也不可能背上了坟墓一起而走。你要保全娘亲坟墓,就是插翅也难飞。一面为徐庶准备上等宾馆,还想买服他的心。
有一天,曹操设宴款待徐庶。
在席间,曹操问徐庶说:“老夫闻得先生从司马徽为师,定然博学多才,今日倒要请教!”
元直想,娘亲为我而死,尤其我在刘皇叔面前早已立过誓,决无半句会忠心于你曹操,因此回答说:“我从师多年,学业无进,既不知天文,又不知地理,更不知六韬三略。”
曹操:“那你数年中学到的什么本领?”
徐庶:“徐某所懂得的是一亩田能出多少米,一锭金能值多少银!”
这两句的回答,曹操完全明白:徐元直怀恨在心!他是不愿助我;有意装聋作哑来唐突老夫。所说曹操一向重贤,非但不害徐庶,相反待他更好。他认为日子一长,你定能回心转意。俗语说,长线放你远鹞,即使你永远不愿助我。那刘备已经失掉了你一个徐庶。兵法云:敌人失,我军不得,已是我军之利。敌人失,我军得,则利上加利。总之说来,刘备的相助之人,已经被我曹操弄至许昌。他无人助也!其实曹操哪里知晓,徐庶早已举荐了胜他数倍的当今伏龙先生。这里,曹操命人打听新野刘备的消息。同时,徐庶也在探听诸葛亮出山的消息。
再说,刘皇叔送别了徐庶,得意洋洋地带文武回转新野,命人去卧龙岗探听诸葛先生是否在家。相隔三天,有人报到,对刘备说,外面有一先生相见。刘备想,莫非徐庶送信与孔明,叫他来新野助我刘备。因此,皇叔要紧出衙门迎接。到外面一看,原来是水镜庄的司马德操先生,刘备上前迎接,开口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司马老先主!那大在贵在一别,好久不见了。里面请!”
皇叔与司马徽到里面,分宾主坐定,皇叔动问:“老先生,今日得能相见,实是有幸!不知先生来此有何教益?”
司马徽:“皇叔,老汉闻得小徒在此,不知现在何处?特来望他!”
刘备:“令高徒已去许昌,为他老母被曹操所囚,他娘亲书信来唤他。”
老先生听到这几句话,顿着足说:“啊呀!皇叔!元直枉空在我跟前学道多年,连一封假信都看不出来。他老母是个贤良之人;岂会劝子从奸,写此书信?元直此去徐母必死!”
刘备一听,大惊失色!他方始明白乃是曹操的奸计。但是悔之已晚,想到元直荐贤之事,便问司马徽说:“老先生,元直虽然中此奸计,但他在长亭举荐了孔明先生,他是一片忠心!”
老先生听说徐庶将诸葛亮举荐于刘备,他叹了一口气说:“以我看来,孔明确是良才.可惜者他得其主而不得其时。”
刘备听到这句话,一知半解。问司马徽老先生说:“先生。元直说孔明便是伏龙,乃是稀世之才,老先生以为然否?”
司马徽:“那天在小庄之上,老汉未曾与皇叔细谈。孔明年龄虽轻,有着子牙、子房之才;孙膑、吴起之能,他常同博陵的崔州平,颖州的石广元,汝南的孟公威最为好友。皇叔若能得他相助,汉事定兴!”他说到这里,起身告辞说:“老汉告辞了!”
刘备:“待刘备相送!”
送至衙门口。两人拱手而别。刘皇叔为请孔明而准备了一些礼物,在等待着报来的消息。在中秋的季节里,有人报来,说孔明在家。刘备命子龙镇守新野,他带了云长、翼德,手下推了车辆离开新野县,直往襄阳卧龙岗而去。正在秋高气爽之时到卧龙岗下,抬头一看,正是:
但见此山千丈高,茂林参天透云霄,
远眺苍松叠翠柏,近看流泉似马跑。
对对白鹤旋云天,双双老鹿啃仙草。
猿猴啼,鸟鹊叫,又见白兔竞争道,
好比瑶池圣境,宛如蓬莱海岛,
丹青妙笔尤逊色,一幅胜景谁能描。
弟兄三人见到此景,确是贤能所在的地方。皇叔与两个兄弟下了马,带马步行上卧龙岗。卧龙岗背靠大山,矗立在前,真是雾里嫦娥,云中山岗。到得岗上,皇叔仔细观看,背后远处,奇峰刺天。这里地方虽然不大,但位于山南。朝南处良田无数,朝北坡树荫浓密,坡上草屋层层,可称地不广而肥沃,水不深而清澈,树不大而茂盛,真是人间仙境,别有神貌。皇叔想,初次到此,不知孔明住在哪一个村落?他想问个讯来。只见前面田野之中两个农夫在那里闲谈,一个农夫说道:“请你唱歌一首。”另一个农夫说:“那你就坐着听吧。”皇叔看得清楚,见二人坐在田埂上。刘备想,我倒也要洗耳恭听。只听得唱歌的农夫指手划脚地唱了起来。但闻:
苍天如盘盖,陆地赛棋局。世人分黑白,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辱者自碌碌。歌者劝世人,效学隐龙伏。南阳有隐士,高眠卧不足!
他唱罢后哈哈大笑。听歌的农夫也拍掌叫好。皇叔听到此歌。感到很有意思。所说,自从徐庶荐诸葛以后,刘备已知孔明躬耕于南阳。他想,躬耕者,便是种田的农夫。现在皇叔想,唱歌者,看来是诸葛亮也!否则哪能唱出这样好的歌来!他也没有与两个兄弟商量,将马拴在一旁,手提龙袍,奔向这两个农夫的面前,便是一拱到底地说道:“伏龙先生,刘备有礼了!”
这两个农夫被皇叔这突如其来的行动吓得他们从田埂上立了起来,对刘备上下一看,见他方面大耳,三缕清须,龙冠龙服,唱歌的农夫要紧一面还礼,一面开口问道:“请问将军是谁?”
刘备:“我乃新野县刘备便是!”
农夫:“莫非是刘皇叔?”
刘备:“是也!”
农夫:“皇叔,要见孔明吗?”
刘备:“特来求见!”
农夫:“我等都非诸葛亮。”
皇叔想,我也太鲁莽了,没有预失问一声,现在倒行了个白礼。哪知道你刘备为了相请诸葛亮,不知要多行多少个白礼呢!可是刘备赞成地说:“你虽然不是孔明先生,但这首歌词作得不错也!唱也唱得很好。”
农夫笑着回答说:“皇叔,这首歌词是我听来的,也是孔明经常在家抱膝而坐,闲来口中常唱其歌。我是这庄上的长工,只因听过很多遍,因此今日也在这里显丑了!”
刘备想,你们俩人既是庄上的长工,定知孔明住在那个村上。皇叔便问道:“请问诸葛先生的府上在哪里?”
农夫:“皇叔请看,从这里往北,过顶小桥,有片庄场,屋外两旁竹林,便是孔明之家。”
刘备:“多谢了!”
刘备问讯回来,同云长、翼德二位兄弟说道:“二位贤第,这两个农夫我本以为其中必有孔明,哪知是两个长工。现在问明了他住宅就在前面,我等弟兄三人,也好赶去登门拜访。”
张飞一听,认为大哥自从徐庶荐了诸葛亮之后,好象着了魔,到了卧龙岗,忘记了自己是皇叔的身份,见人便是一礼,真是可笑。既然来了,跟大哥往前走,弟兄三人各自带了马匹,往北走不多远,果真一条小溪,流泉潺潺,上面一顶小小板桥。刘备在前,关张在后,过了桥,穿过庄场,将马拴在屋外竹林之旁。皇叔一看,可称谓:竹林丛中景最幽,人生乐此更无愁!三人拴好了马,踏上前来。只见平排三间草屋。皇叔便起手敲,门,只听里面传出一声年轻人的咳嗽声,他口中自言自语地说着:“青山为知己,绿水堪共乐。谁呀?”皇叔只见草门一开,出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僮,虽然身居山林之中,生得倒也清秀。这个小僮看见门外红、黑、白三个脸色不同的人,他倒并不慌张,开口便问:“请问将军是哪一个?”
刘备:“小僮请了。我乃大汉皇叔,宜城亭侯,领豫州牧,新野县刘备便是!”
皇叔的意思是,恐怕这小僮不要到里边去报错了人,因此讲得详细一点,哪知道这个小僮回答皇叔说:“你这许多名字,我实在记不清楚。”
刘备想,算我倒霉,被这小囝触了一顿霉头。所说,皇叔一向待人和气,尤其来到卧龙岗,他更是虚心。因此,笑着回答说:“小僮,你只管到里面去禀报,只要说刘备便了!”
小僮对他看着,笑笑回答刘备说:“你太简单了!”
皇叔想,看他人小,同他说话很难,多也不好,少也不好他毕竟是个孩子,因此刘备并不见气,继续问他:“小见我刘会前来求见伏龙先生,他可在府上?”
小僮:“原来是皇叔要见我家老师么?”
刘备:“是啊!先生可在?”
小僮:“我家先生不在家中!”
刘备想,不在家中你理应该早说。问了半天才回答我这一句话。可是,皇叔并不灰心,认为让我问个地方,究竟在哪里,便可去找他。因此问小童说:“那末你家先生到何处去了?”
小僮:“皇叔听了,我家先生有时驾舟于江湖之中,或者访僧道于山顶之上,或找朋友于村落之间,或饮酒弈棋于洞府之中,又可能操琴在树林之下……他是往来不定的。”
刘备想,你讲了半天;我什么地方都找不到。再一想,他总要回家,让我问个时间,在此等候孔明回来。为此,再问小僮:“那末,你家先生何时回来?”
小僮:“皇叔听了,我家先生少则三天五天,多至三月半载,或者太阳未落就回来也没有一定的。”
刘备一听,想你等于没有说;皇叔准备到里面略坐片刻,同时想看一看孔明府上的一切,往往从这点上可以看出诸葛亮的一些才干。因此对小僮说:“小僮;可否让刘备到里面略坐片刻?”
皇叔想,我这样的人大概到里面去还是可以的吧。哪知晓小憧对他摇摇头;说:“皇叔听了,先生不在家中,外人不得人内!”说罢;他转身关上了门,走了进去。
张飞在旁看得清楚,他心里想,这小鬼好大的架子,连皇帝的阿叔都不能进去,你是不是当我们小偷一般。要是没有皇叔在旁,他便要开口大骂了。皇叔倒并不见气。刘备想,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虽然是皇叔,也应该尊重他人。今日来请未见,下次再来相请。因此回头对两个兄弟说:“二弟、三弟,我们回去吧!”
弟兄三人将竹林上的马匹各自带了过来,牵着马步行回过小桥,走不多远,只听见一声咳嗽,从山僻小道上走来了一人,见他穿着道袍,花白的须髯。口中自言自语地咕着说:“恨今日,一统变三分;笑将来,三分成一统。”
刘备抬头一看,他认为诸葛亮回来了。因此,放下马缰绳,匆匆地赶到这位先生面前,并不多问,便是深深一礼,口中说道:“伏龙先生,刘备方才登门拜访,未曾相见,在此半路遇见先生,实为万幸!我在这里有礼了!”
此人对皇叔上下看了一看,便笑着问道:“莫非是新野县刘皇叔么?”
刘备:“原是刘备!”
崔州平:“皇叔是来找寻孔明么?”
刘备:“是啊,先生是谁?”
崔州平:“我不是孔明。乃是博陵人氏崔州平也!”
刘备想,又行了一个白礼。但是,听他说是崔州平,想起司马徽介绍过,此人同诸葛亮是好友,定然知道孔明在哪里。因此抱有希望地问道:“请问先生,可知道伏龙先生在哪里?”
崔州平:“多天不见,我也在此寻找于他。未知他赶往哪里去了!”
刘备想,我倒要与崔州平好好地谈一谈,在他身上可以着得出诸葛亮的本领。因为他同孔明是好友。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以对崔州平说:“请先生就在那边石上坐下,刘备要请教先生。”
崔州平回答说:“皇叔不见笑的话,你我略谈片刻。”说罢。两人就在前面的山石上对面坐定。
云长与翼德拴好了马匹,站立到皇叔的后面侧耳静听。
崔州平先问刘备说:“贫道不知皇叔要见孔明有何事?”
刘备:“先生听了,曹操包藏祸心,欲思篡汉。刘备乃汉室宗亲,欲思兴汉灭曹,奈何有心无力,欲请孔明相助,今日特来相请!”
崔老一听,笑着回答刘备说:“皇叔,贫道有几句说话,望勿见怪!”
刘备:“先生何必客套,只管指教!”
崔州平:“小老看来,秦乱天下,而高祖斩白蛇起义,乱而再治,平秦灭楚而兴汉。两百年太平而过。到平帝天下又乱,刘秀白水村起义,乱中复治。光武中兴,直到现在诸侯四起,天下又乱了,干戈不息。皇叔欲请孔明定治乱之计,重兴大汉,恐怕徒劳心血。因自古以来,乱而治,治而乱,反复无穷也。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未知皇叔看来然否?”
刘备一听,知道崔州平的意思是叫我不必枉费心血了,站在皇叔背后的云长和翼德听得很不高兴,认为大哥你不必与他多谈了。刘备倒并不见怪,只是担心孔明是不是同他一样的看法。因为他们是好友,要是诸葛亮也无兴汉之心,那必然不愿助我也。事实上孔明虽与崔州平是好友,可是对世事的看法不同,他认为谋事在人,人定能胜天。
这时的刘备,对崔州平说:“先生之言,诚为高见。备欲请你去新野小叙,先生愿否?”
崔州平:“我乃山野之夫,何能论天下之大事?刚才说话有误,请皇叔不要见气,小老告退了!”说罢,他从石上站了起来,对刘备行了一礼,说了声“再见!”便拂袖而去。
云长想,他根本没有兴汉之心,岂肯与我们共去新野县?对大哥看看,意思是我们回去吧,皇叔望着崔州平走去的背影,笑了笑说:“二弟,三弟,我们回去吧!”
弟兄三人下了卧龙岗,各自上了马,带了手下人,推了车辆回转新野。赵云出城迎接,问刘备,可曾请到伏龙先生。皇叔回答说未遇空归。过日再去。
秋天过去了,很快进入隆冬的天气。一天,有人报来,同皇叔说,孔明回来了!刘备闻听,立即准备礼物,再去卧龙岗二请诸葛亮。
关羽听说再要去请孔明,他就与刘备说:“大哥你乃是当今的皇叔,前番已经去卧龙岗请过了一次,何必再去,失了大哥之身价!孔明要是诚心来助你的话,他应该亲自赶来新野县。”
刘备:“二弟,前日元直与我说过,对孔明要耐心地去相请他,你可闻得文王聘请子牙之事么?”
周文王为了灭暴君纣王,去渭水河相请姜尚,为了表示他对子牙的诚心,文王亲自与他推车。关将军听到刘备这样地说着,那不要说二请诸葛,那怕去卧龙岗十次八次,我也无话说了。
张飞就与刘备说:“大哥,我着孔明乃是一个农夫罢了。他的架子倒不小!你大哥是请他不出来的。待老张拿了一根绳索赶去卧龙岗,把孔明绳捆索绑,捉来新野县。大哥你看怎样?”
刘备一听,心里想只有你这个匹夫说得出来。这样还象什么请诸葛亮,变成了捉诸葛亮了。事实上三将军已经对孔明有了成见。
刘备听了,就与张飞说:“三弟,你岂能如此地说话!既然这样,你卧龙岗不要去了。”
张飞:“老张定要前往!”
刘备:“那你去隆中,千万不可如此说话。”
张飞:“兄弟明白。”
刘备仍旧命赵云守好新野县。他带着云长和翼德各自上马,手下推了车辆,上面载着礼物,离新野县往襄阳西门外卧龙岗而去。此去能否遇到诸葛亮,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