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吴用来做主,恰如卤水点豆腐。”看了黄永玉老先生的《大画水浒》,水浒人物也顿时亲切了许多。大家都知道,吴用其实是梁山上最有用的人,道号“加亮”,意思是说比诸葛亮那种智慧角色还要高上那么一篾片;至于“吴学究”呢,也就是浑身上下丝毫不见得一丝学究气。
“人少做不得,人多亦做不得。”初出茅庐轻轻道出的一句话,梁中书精心囊括的十万贯金银,即使是杨志这样的精细人,也不由地十五个人眼睁睁地看劫了去,“只是起不来,挣不动,说不得。”这就是吴用的巧处。
接下来的故事也就是一次次反复拷贝的结果。吴用就象是一个固执地呆在游戏机前面疯玩的孩子,却不管后面站着的BOSS是晁盖还是宋江,只要你能给他一个尽力表演的机会。从另一方面来讲他更是一个自信的赌徒,他就出你的老千,你又拿他怎么样呢?只要你做为他的对手,你的智商不会超过六十。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黄文炳。
所以,“夫天下事,莫难于少数人而大用之,莫难于多数人而细用之。观之吴置身水泊,则多少细大无往而不适宜,真聪明人也已。”张恨水这段关于吴用的文字,确是的论。
入云龙 公孙胜
上山的动机,原本因人而异。吴用上山是不愿辜负了平生所学;林冲上山是一腔悲愤无从说;董平上山纯属荷尔蒙在血液里积累过多;阮氏三雄上山好头颅要卖与识货的;李逵张顺等人的上山,是及时雨恰当滋润的结果;至于地煞里的诸多人,上山更是因为眼红心热,借着大树好乘凉呗。然而上山了又要下山,等着再上山的时候却还如大媳妇坐第二次轿子,偏要装出十分扭捏的情态。这就是公孙胜。
如果不是李逵趁早揣上两把板斧,“二取公孙胜”看来还是一个没来由的结果。待到这些十分做足脸面的事情一了,他才慢悠悠地化好妆,先是一卷“五雷天心正法”,再是一身八卦仙衣,两柄松纹古锭剑。至于路上呢?一句“你如何去了许多时,再来迟一些,我依前回去了。”恍惚如恋爱中的少女,更是让李逵如情郎们一时做声不得。看到这里,不由发问:“既然先生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为何不神行?”
所以这神仙还是当得太假。先是看不破“十万金珠宝贝”(其实这也简单,使个障眼法就可以到手的事情),接着又因为宋江上山抢了风头,于是趁早提前回家问候老母到不失为一个恰当的借口,最后呢?毕竟梁山上还需要一个平时画画符帮帮忙的角色。但是还有点小小的疑问,李逵的大斧为何不也把他斫出几点白血来,顺带一同斫断国人里面“太耐不住寂寞”的道教。
神机军师 朱武
也许传说中的神机军师如诸葛亮徐茂公李药师之流在民间太有轰动效应了,但是传说毕竟只是传说。传说也有用俗用滥了的时候,所以传说里的人鼻子眼睛都是一个样,而朱武就是一个例外。
也许传说中的王佐不是王佐,黄盖不是黄盖。而里面的“断臂”、“杖责过后的屁股”更象是一件衣服,一把折扇,一些用来涂抹人物的油彩和装点身份的道具。所以我们宁愿传说中的人物和朱武一样,“双双跪下,擎着四眼泪”,一径跪在史进的门前。
也许有些人还会嘲笑朱武空负神机之名,竟琢磨出这样一个拙劣的计策,熊包一样地跪在史进的门前。究竟大家想过没有?在英雄如史进一样的面前,既无十分本事,你还有什么样的办法好想?所以我们不能太苛责于朱武,其实我们的老祖宗一代代都是这样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