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之——裴宣不掌细作









  宋大哥把梁山的绝大部分考核奖罚的事宜都委托给了裴宣。不过只能说是绝大部分,而不是全部。梁山各路细作(谍报人员)的考核是单独进行的,所用钱粮由李应统一拨付,完全不经过裴宣之手。此事是军师吴用给宋公明哥哥的特殊建议,连裴宣自己也不知道。有一天,中午用饭的时候,裴宣见左右无人,低声问我:“朱军师,有一事请教,传闻山寨中尚有一支人马是宋大哥亲领的,粮饷及犒赏之物不经中军,直接向后寨取用,可有此事?“我点头道:“确有此事。“
  裴宣眉头一皱,说:“赏罚不归于一处,似乎不妥当啊。“我说:“此事确实有些曲折,说来话长,此处不是讲话所在,你我后厅详谈!“到了后厅,我就帮裴宣分析了一下这个设计的苦心所在:
  实际上,这支人马人数不多,不到700人,全是山寨在东京汴梁以及各重要州府县安插的细作眼线。实际的领导人是神行太保戴宗。奖罚全凭他处置。
  这是一支特殊的部队,构成十分复杂,落第举子、衙门小吏、经商小贩、井市无赖应有尽有。他们为梁山传递情报也各有所图,有人为钱,有人为泄愤,有人为报仇,有人为打击政敌,有人因爱慕梁山威风,有人为自己留后路。
  古语有云: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管理这样一支良莠不齐的队伍,如果任用裴宣这样的清正耿直之人执行赏罚,过不了几天,一伙人肯定就要作鸟兽散。梁山又不能少了这些耳目,只要他们的行为不出大差池,能为山寨办事,就要容忍,该赏的还要赏,该用的还要用。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必须有一个机巧应变的人来掌管这个队伍。戴宗在官府牢城营做过负责人,熟悉官场和市井风俗,为人机敏,善于处理各种人际关系,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正适合这个职位。听我这么一解释,裴宣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我一笑,看着他的黑脸继续说道:“除此以外,宋大哥还有一层深意在里边,不知裴贤弟能否明白?““哦?“裴宣摇摇头,“还请朱军师讲明白。“我给裴宣提起了春秋五霸的齐桓公和相国管仲的故事:当年,齐桓公与管仲一起讨论治国之道。管仲却和他讲起了养马的事情,他说自己以前养过马,然后问齐桓公养马这项工作什么最难?齐桓公感觉很好笑,就说养马有很多环节都很难,比如饲养、训练、治病等。管仲摇摇头说,不对,这些都不难,难的是扎马圈的围栏。齐桓公哈哈大笑,让管仲讲讲为什么。管仲说扎围栏难就难在选第一根木头,如果第一根木头选的是直的,那么以后再用弯曲的,围栏就扎不结实;同样,如果第一根木头用弯曲的,那么以后如果再用直的,围栏一样也不结实。国君治理国家也是一样,最困难的工作是用人,而用人过程当中最要紧的事情是选择好“第一个“。
  裴宣点头赞叹道:“军师说得透彻,小可明白了。管理细作眼线,就是要扎曲的围栏,而我这个人为人太直,一旦我管了一任,那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做了,因此一定要选一个机敏圆通的人来做这第一任,才能把根底打好!“我不禁击掌大笑。裴宣聪明。
  时光荏苒,转眼又到了冬天。入冬以后,由于战事紧张,戴宗往来传递消息,事务过分繁忙,就交卸了这个差使。在戴宗之后,宋大哥和吴军师选的继任者是浪子燕青。
  这是我早就料到的。
  燕青上任那几日,正赶上连日鹅毛大雪。卢员外专门设了酒席,把平日里常来往的一干人都请来吃酒,也连带着给燕青贺喜。大家一边吃酒一边赏雪,正聊得开心,冷不防听见窗外山崩地裂一声巨响。在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
  要知这响声从何而来,且看下回“宋清设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