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甩开扶起他的喽兵,‘翅’撕开衣衫,露出一身的刺青,九条龙张牙舞爪盘遍全身,栩栩如生,在史进的呼呼喘气声中,刺青不住抖动,龙儿仿佛活着一般,史进缓过一口气来,又要冲上去。
匡无咎目视林冲道:“林头领竟做不得主吗?”史进闻言恍然,羞愧满面的回到本阵。
林冲神情凝重地看着匡无咎,淡淡道:“匡先生仗了谁的势,敢在梁山脚下如此放肆。”
匡无咎无奈道:“匡某也有难言之隐,林头领不必再问,眼见第一阵你们输了,就得接受挑战。”
林冲眉毛一扬,静听下文。
匡无咎道:“我这方有六个人,只要你们能将我们全部打败,我们自然会退去。我们每次出一个人,你方不限人数。”这方法看起来梁山占便宜,但是匡无咎敢于发大话,自然有他的道理。
匡无咎补充道:“一天打败一天走,一年打败一年走。”马麟在一旁哼道:“是不是不许用兵刃,只是空手打。”匡无咎愕然道:“兵器随便大家用,不过兵刃不长眼,伤了死了概不负责。”
史进早就不耐烦了,回手抢过自己的三尖两刃刀,大步冲出,指着黑三道:“来来、你我再比试一场。”
匡无咎冷冷的道:“我说的本方六人中,并没有黑三在里,‘九纹龙’若是想找回面子,你们自可私下决斗,不过不干涉正题。”
林冲听的一颗心沉下去,匡无咎果然厉害,早就思虑好了。
匡无咎见林冲沉思不语,豪声道:“林头领若不放心,我们且歇一日。匡某早年偶过郓城,知道郓城东北铁塔乃是前朝所建,其下有一承善台,方圆六丈,正好可以摆个擂台,明日巳时我们准时恭候,林头领可以连夜回梁山大寨搬兵,我们先去歇息了。”
第二日,匡无咎等人早早来到承善台,见附近静悄悄的竟无一个人影,不由疑惑不解。匡无咎干咳一声,低声道:“看来梁山是成心晾我们,我们等等看。”接近巳时,跑进一队喽兵,为首者正是林冲的护卫乔三,乔三跑到匡无咎近前抱拳道:“我家林头领有令,命我等前来维护秩序,防止有人乘机捣乱。”
原本在附近一些探头缩脑的泼皮和想看热闹的人,如此竟不敢前来。
匡无咎淡淡道:“你家林头领竟不派人出战吗?”乔三道:“这个我等不知。”
说完回归本队,仰头望天,不再出言。
不大一会,史进提着三尖两刃刀骑马匆匆赶到,到了承善台附近,未等马儿站稳,急忙跳下来,向擂台上走去。
乔三看不对路,急忙吩咐一个手下报信,自己上前抱拳到:“乔三参见史头领,不只史头领来时,可见过林头领。”
史进认得乔三,若是一般的喽兵,早就一脚踢开,碍于林冲的面子,不好过于责骂,皱眉道:“这厮鸟拿我们梁山好汉不当回事,昨日史某输的不服气,今日再来会会,总不能说梁山好汉都是缩头乌龟。”后一句隐隐指到林冲身上。乔三心中有气,表面还是一团和气道:“林头领有令,不得私自来打擂。”
史进一掌推开乔三道:“不要拿林头领压我。”大步跨上擂台。
匡无咎心中暗喜,上前抱拳道:“‘九纹龙’的‘清风明月’刀法享誉西北,如今可以见识见识了。”
史进吃了一惊,暗道这个匡无咎果然厉害,竟然认得自己的刀法,原本自负的必胜信念,此时受到些打击。
仍是豪声道:“废话少说,快来应战。”史进倒是害怕林冲赶来,阻止自己打擂。
匡无咎挥手,那日的绿衫姑娘蝉儿端着了盘子走了出来,史进望去,却原来是一张生死状,严明双方自愿搏斗,死伤只在擂台上解决,事后不得追究。
史进取过笔来,刷刷写上自己的大名。高喝道:“来、来,不要光说不练。”
白五取柄弹刀,横托胸前,抱拳道:“史英雄请了。”
此时附近的围观人群渐渐多了起来,乔三焦急地看着东向,心中骂着那个喽兵,盼林冲快点出现。
史进长刀一立,让开过门,白五弹刀笔直刺出,史进退后一步,三尖刀横扫,夹带风声。白五知道对手厉害,不敢硬碰,单刀斜掠,划向史进左臂。
史进冷哼一声,暗想对手不过是拳脚功夫厉害,兵器上却看不出多少高明之处。暴吼一声,以长欺短,三尖刀搠向白五咽喉,如果白五刀法不变,最多斩伤史进的臂膀,但自己肯定丧命。
不料白五还是进攻,并无守御之势。史进奇怪,三尖刀变向撞开白五的单刀,轻喝道:“你这厮找死吗?这般打法。”
白五闻言,仿佛醒悟过来,刀法更加散乱,全是拼命招式,招招狠、招招快,倒拼的史进手忙脚乱。史进连连后退,心里焦躁,“这厮无礼。”眼看就要退到擂台边,长啸一声,三尖刀荡开白五单刀,中路直进,逼迫白五后退,白五宁死不退,“噗”的一响,史进的三尖刀刺入白五胸膛,白五摔了出去,黑三和蝉儿扑上去,白五勉强挣开眼睛,似乎想说些什么,终于死了。
史进目瞪口呆,想不明白何以对手会自寻死路。一时再无争斗之意,意兴索然地走下擂台。
匡无咎似乎并无异样,抱拳道:“史英雄的刀法果然厉害,匡某佩服。”又拍了三下手,转出来一个黑瘦的汉子,面孔黑漆漆的,比同史进交过手的黑三还要黑。一柄熟铜棍拿在手上,向台下施礼道:“黑四向梁山好汉讨教讨教。”台上,黑三和蝉儿将白五的尸首抬到后面。
下了擂台的史进,看到林冲匆匆赶到,虽然胜了,不过无缘无故伤了对方一条性命,心中还是不忍。林冲了解了大致情形,心中也是莫名其妙。
看出史进心中的愧疚,不忍出言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