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心语--孙二娘篇









  招安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女人又不能做官。我这辈子算是被两个男人给耽误了,一个是我爹,另一个就是我那不争气的男人。
  我从来没见过我娘,是爹爹一手把我拉扯大的,后来爹爹说都是因为家里没个女人,才把我养成了男孩子样。爹爹说这世道不太平,有武艺防身好,于是我从小就跟着爹爹练武,练的我粗手粗脚,声音也粗,村里人都叫我假小子。村里的孩子都不跟我玩,女孩子家里怕跟我玩学野了嫁不出去,男孩子虽然都不把我看做女孩,但是都觉得被我打一顿的话很没面子,也不理我。我找不到人玩,就自己玩,慢慢的我觉得最有意思的是捉只猫啊狗啊的逗着玩,玩腻了就给它们大卸八块,好刺激。后来只要听说村里谁家要杀鸡杀狗的我就自告奋勇去帮忙杀,我也不要钱,我只是喜欢看刀子捅进它们身体里时的挣扎和鲜血汩汩流出的感觉。这么一来更没人敢接近我了,背地里都跟我叫“母夜叉”。等我长大了,看着左邻右舍的姑娘都出嫁了,爹爹着急了,不许我再舞枪弄棒,逼着我坐在家里学绣花。十几年都没碰过这东西怎么可能学的会,我拿着绣花针怎么都觉得没有拿着朴刀舒服。一次爹爹进来看见我正拿着绣花针刺虫子玩,他长叹一声,从此再没有逼我绣花,可是还是不许我打架。
  有一次跟爹爹出门,半路上忽然跳出个人来说要劫道,可把我乐坏了,这回可以名正言顺的打一架了。那家伙真是有趣,武功这么差也学人家抢劫,没几下就被我放翻了,我正想怎么好好的折磨折磨他,就被爹爹喝住了。爹爹还收了他为徒,不过接下来的日子他被我整惨了。
  不多久,爹爹突然发了场急病就不行了。临终前爹爹把我和他唤到床前,让我们结为夫妻,还没等我反对爹爹就过世了。爹爹的遗命不能违,虽然我瞧不起他,还是嫁给了这个叫张青的家伙。
  成亲后我逼着他重操旧业,我们俩一块劫道。可是张青的武功太差,根本帮不上我什么忙。世道不太平,武功好的人越来越多,有钱人又都有很多随从保护,这劫道的活是越来越难做。我们只好收了手,开个小酒店度日,日子艰难的很。我总让他多结交些江湖好汉,以后难免有要人照应的时候,可他就是不听,说开这么个小店就知足了,真没出息。一次一个包袱沉重的人喝多了,我看着那包袱眼馋,就杀了他,得了许多银两。正好店里牛肉卖光了,我就把那倒霉的家伙剐了当牛肉卖,也没人发觉。从此让我找到了这条生财之道。可是张青不愿意跟我一块干,他在附近开了块地种菜,说这才是他的老本行。伙计们私下里给他起了个绰号叫“菜园子”。我听了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怎么说我们也是混黑道的,虽然你相貌平平,没本钱叫什么“美髯公”之类的;也没什么本事能叫出来“豹子头”那么威风的绰号,你好歹也叫个什么“青面兽”、“丧门神”之类听着吓人的啊。我好歹还是个“母夜叉”呢,你叫个“菜园子”让我这脸往哪搁呀,于是我勒令他不许再种菜。菜是不种了,可是这绰号是叫开了。他还跟说有三类人不要杀,第一是云游僧道,他不曾受用过分了,又是出家的人;第二是江湖上行院妓女之人,他们是冲州撞府,逢场作戏,陪了多少小心得来的钱物,若还结果了他,那厮们你我相传,去戏台上说得我等江湖上好汉不英雄;第三是各处犯罪流配的人,中间多有好汉在里头,切不可坏他。他只会给我添乱,我头一次听见劫道还有这么多规矩的,我才不管他那么多,一概照杀不误。后来碰见武松兄弟我才发现张青这窝囊废也有个用处,就是我碰见硬点子的时候他可以跳出来唱红脸打圆场。
  后来我们上了二龙山入伙,鲁智深和武松都是我们荐去的,大家也不分什么坐次,日子过的挺滋润。可等到一起上了梁山,情况就变了。鲁智深、杨志和武松他们都武艺高强,凭本事也能受到重用,何况鲁智深跟很多人都相识,跟林冲更是生死之交;曹正是林冲的徒弟;武松就不用说了,跟宋江有交情。就我们夫妻俩谁也不认识,本事也拿不出手,等到排坐次,我们后边只有几个只会偷鸡摸狗的家伙,我们的差事也就是继续开个小酒店打探消息,接待来入伙的。可这时候已经有了一??八位头领,几个月都没碰见一个人来光顾,我只好每天坐在店里发呆。心里烦了就想找人唠叨唠叨,我跟扈三娘学了个词“红颜薄命”,我觉得挺适合我。可是我一直没搞明白为什么扈三娘说这个词的时候别人都好言安慰她,我说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