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遭飞来祸两家连坐 施救人计还须小乙









  第四章 遭飞来祸两家连坐 施救人计还须小乙却说洪秀和博士刚走到城门口,突然被一个人拽住往后走,那人也不吭声,闷着头就走,洪秀也是跟着就走,弄的博士稀里糊涂,也只好跟上。
  博士一边走一边偷眼看那前面的人,那人似乎年纪很大了,不过古代人老的比较快,按现代人眼光看,恐怕都六七十了,实际上可能是四五十的样子,看上去挺胖的,应该是养尊处优的有钱人,可是奇怪的是面色却很差,一身蜀锦的好料子长袍也脏兮兮很久没换的样子。
  “这人象是个破产商人啊,这是带我们去哪里呢?”博士悄悄扯扯洪秀问道,可洪秀没理这茬。
  三人走的飞快,越走越远,行人也逐渐稀少了,不一刻离城门很远了,那老人走下驿道,只见路边是个小庙,已经很破败了,荒草掩盖了小径,连山门都只剩了一扇。
  老人警惕地左右张望,看看没人,闪身进了小庙,洪秀两人也忙跟了进去。
  老人一进庙,喊了声:“小乙,少爷回来了。”说着,竟然瘫软倒在地,拉住洪秀大哭起来。
  博士正糊涂呢,庙里又闪出一个后生,年纪比洪秀略大,约二十四五,相貌,怎么说呢,按现代人标准说,帅哥明星,按古代人审美,貌似潘安,身材呢,按现代形容,倒三角健美先生,按古代说法细腰乍背,小伙子太精神了,只是身上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
  这人一见洪秀也哭了,喊着:“表少爷,你怎么才回来呀,你爹和我老爷都……”
  洪秀一把扶住两人,惶急道:“二叔,小乙哥,到底怎么回事?”
  博士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亲戚。
  洪秀让两人先站起来,扶着二叔找个台阶坐了,二叔一时激动,话都讲不清了,只好让年轻的后生小乙先说,“好了,先别哭了,说说究竟怎了?”
  小乙抹抹眼泪,哽咽道:“那是两个月前,我家老爷还出门在外,李管家突然自己回来了,说老爷上山作了山大王,这个贼斯鸟,不听我等规劝,和主母买氏两人出首告了官。我早知道那厮和买氏有私,主人当年看他可怜救了他一命,却是救了一只狼啊。我非杀了这狗贼……”
  博士却听得好笑:“买氏?姓买,莫非叫买卖提不成?”不过这时候他也不好意思笑,只好生生忍住。
  洪秀哪知道博士的鬼念头,一听小乙扯远了,忙截住话头:“先莫说别的,我表哥他后来如何?”
  小乙哭道:“一个月后,老爷回来,被作公的一拥而入押进大牢里了,天杀的梁中书,平时一直和老爷称兄道弟,这次案子都不审,便判了死罪,三天后就要处斩了。您要是再晚来几天,就见不到老爷了。”
  博士在旁边听着,越听越怀疑,“莫非这是……?”
  洪秀跺脚道:“怕是这狗官和李管家合谋要图财害命。”
  就算是一千年后的现代,这种当官的拿了钱整死人的事情还是屡见不鲜,洪秀自然立刻就想到了事情的本质。
  小乙恨声道:“是李管家那厮鸟,为了要和买氏作长久夫妻,宁愿把老爷一半家产送给梁中书,梁中书什么东西,大名府谁不知道,吃人都不吐骨头都管他叫狼中书,拿了这笔巨财,因此执意要整死老爷。”
  博士悄悄问洪秀:“你家表哥,姓什么,我怎么听上去象是……?”
  洪秀那有工夫搭理博士,又问小乙,“那我爹又怎么了?”
  二叔这时缓过了劲,抹泪道:“你爹听说你表哥出了事,忙去中书府打点,不想被梁中书判个连坐,全家都被关起来了,要一同问斩啊。只有老儿和福贵因为出城办事才有命见到少爷。”
  洪秀没想到自己家居然是被莫须有的罪名连坐,气得脸色铁青,“这狗官草菅人命,他既不让我活,嘿,我非杀之不可。”
  博士听到这古代连坐之法,也是愤愤不平,不过想想即使是现代,社会上这种当官的无法无天的又少了吗?恐怕这正是千年流传下来的毒瘤。
  洪秀看看只有小乙、二叔两人,便问:“如何没见福贵?”
  二叔奇道:“怎地少爷没和福贵一起来?”
  洪秀道:“我没见到福贵啊?”
  小乙也听糊涂了:“然则表少爷如何得知信息突然回来了?”
  洪秀把天师占天卜卦算得自己家里有难一事从头到尾草草讲述了一遍,只省略了遇到博士的事情。
  二叔跪地往南拜了三拜:“张天师果然神人,既然仙人肯相助,万望救人救到底,帮帮我大哥和表少爷。”
  博士听了心里暗道:“你知道的有仙人相助,不知道还有我这个未来人呢。”
  小乙总归年轻人,不会只求神拜佛,略想一下道:“如此定是福贵和表少爷走岔了,却也无妨,福贵自会回来。”
  洪秀道:“小乙,你又怎地会在这里?”
  小乙道:“那日公差来捉老爷,小的本想和老爷一起抢杀出去,凭老爷的本事万马军里杀几个来回都没事,还怕这几个作公的?可老爷诺大家产,不愿和官府作对,说他没干过的事,官府也不会冤枉他,便自请受缚被捉走了。我早知道必是李管家那厮作鬼,此地不是头,我得去求洪老爷你爹帮忙,便打翻几个公人,翻墙走了。结果反而又害了洪老爷。”
  洪秀看看小乙,看来这两个月也受了不少苦,心中一阵难过:“那后来呢,你等又怎恁地落魄?”
  小乙顿了顿,又道:“洪老爷在中书府被捉,公人又来家里捉人,我本要来龙虎山找表少爷你,后来见到二老爷和福贵便叫福贵来寻你回来。我和二老爷在这里打探消息。说到我等为何如此落魄,还不都是那李厮,霸住了家产,让官家画影图形捉拿我和二老爷,使我等不敢轻易进城,还不让下面的产业接济我等,若不是有一两个忠心的火家(伙计)夹带些食物,我等早饿死了。”
  洪秀恨道:“捉到那李厮不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难消我心头之恨。”
  博士插嘴道:“现在最重要是怎么救你爹。”
  小乙虽然听不到博士的话,却也正色道:“现今之计,是如何救老爷和洪老爷。”
  博士没想到小乙虽然是奴仆,但不仅人张得帅,而且思维缜密,遇事冷静,是个难得的人物,再看看这边这个,人虽然张得也算一表人才,不过个性就太急噪,差不多是个草包了。
  洪秀丝毫没感受到博士对自己的评头论足,否则他一定会学未来人的方式(这个他学的最快了)说:“看什么看,扁你哦。”听了小乙的话,他多少也冷静下来了,“对,不过要怎么救呢?”
  二叔也担心道:“大名府戒备森严守的和铁桶阵似的,现在又画影图形捉拿我等,连少爷你也是要缉拿的要犯,我们自身尚且难保,又如何救人呢?”
  众人一阵沉默。
  只听博士轻飘飘地道:“我倒有一计可以救人。”
  这次洪秀总算听见了,赶忙在心里对博士道:“大哥有何妙计?快说来听听。”
  博士估计这个家伙是对自己有利的话才听的进,否则就装聋作哑,这小子以后非找个机会整整他,不过现在不是和他算帐的时候,便道:“我要先借你的口问小乙几个问题。”
  洪秀一听要使用自己的身体,犹豫道:“大哥先告诉我,我再来转述不就行了?”
  博士摇头道:“你到底要不要救你爹?”
  洪秀咬咬牙,道:“好吧,大不了舍了这条命。”
  博士趁机吓唬他:“你有必死的觉悟就好。”看到洪秀脸色不善,满意地转头问小乙,当然声是从洪秀嘴里发出的,就好象演双簧似的:“小乙,我问你,你贵姓什么?”
  小乙心说表少爷是不是糊涂了,怎么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了,但还是说道:“哟,表少爷贵人忘事,小乙是姓燕。”
  博士哈哈大笑:“哈哈,燕小乙,燕小乙,你莫非就是燕青,人称浪子燕青。”
  燕小乙心说表少爷一定是家糟大难一时傻了,怎么弄的好象刚知道这个一样。
  (其实,各位看官们一开始早已经知道这燕小乙便是燕青,但这倒不是博士反应迟钝,如果换了自己亲身经历的时候,多半也不敢相信能亲身遇到梁山好汉不是?更何况现代骗子多,各位看官若无故遇到什么名人高官无事献殷勤的,多加小心,多半是骗子。)
  洪秀看到燕小乙的奇怪表情,脸都红了,心说:“好你博士,让我出这个丑,你等着。”
  博士还在自鸣得意,“你家老爷姓卢,名俊义,人称河北玉麒麟,我说的对也不对。”
  这回连二叔都看不下去了,“少爷,你怎么连你表哥都不认识了?你,你不会连老汉我都忘记了?”
  博士脱口而出的话彻底让老头昏倒:“您的名字,哟,我还真不知道。”
  这下连洪秀都要昏倒了,冲着二叔,燕青连连摆手:“那,那不是我说的。”
  不过这回是解释不清了,气的洪秀对着博士一顿拳打脚踢,也不管打在幻像上没用,“我叫你不知道,说话不经过脑子,我爹尊讳是洪德瑜,我二叔尊讳是洪德瑾,你给我记住了。”
  燕青无奈地看着洪秀在那里大呼小叫,悄悄对二叔德瑾道:“二老爷,好在现下无有外人,这,这太也丢人。”
  洪德瑾也是一脸尴尬,“家门不幸……”
  博士自知理亏,好在没有身体也不会疼,等洪秀停了手,掸掸白大褂,道:“如果我说的不错,卢俊义,这个,我表哥的罪名是私通梁山,对不对?”
  燕青这次倒是吃了一惊,刚才自己可没有说过卢俊义具体的罪名,看来表少爷虽然“那个”了点,然则果然有点门道,毕竟是龙虎山天师的高徒不可小觑,忙点头道:“没错,少爷如何得知?”
  博士看看左右,客气地对洪德瑾道:“二叔,事关重大,麻烦您老人家屈尊在门口把风,莫让别人靠近。”
  洪德瑾点头称是,到门口坐下了,往外观望。
  洪秀心里气哼哼道:“那是我二叔,你叫的这么亲热作甚。”
  博士不理洪秀,径直问燕青:“燕青兄弟,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我表哥到底有没有私通梁山?”
  燕青有点疑惑,表少爷这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平时都是亲热地叫自己“小乙”的,而且说话方式连口音也很怪,燕青当然想不到这是一前年后的语法,一千年后的普通话,不过这时候却没时间想这些,表少爷又不是外人,便老实道:“不敢瞒表少爷,老爷回来之后,的确说起曾在梁山被扣住了半月有余,山上的好汉久闻老爷大名,倒是非常客气,不过老爷确未入伙,老爷乃是河北第一大的财主,如何会去落草,全是李固那厮诬告。”
  博士点点头,洪秀跟着也点点头,博士对着燕青意味深长道:“这样最好,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燕青一点即透,眼睛发亮道:“莫非您说的是……”
  博士笑着点点头,洪秀又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点点头,随即又醒悟过来,恼怒地对博士道:“你到底有何鬼主意,无事老点头作甚。”
  博士笑咪咪地道:“不错,我们只有借助梁山好汉的力量,才能救出卢俊义。”
  洪秀还是没明白,大声插嘴道:“这却是为何呢?”
  燕青听不到洪秀脑子里和博士的嘀咕,可这次洪秀说那么大声可听见了,心里暗说,表少爷上山学道学傻了,怎么一会智慧过人一会希里糊涂。
  博士慢条斯理道:“这次的案子其实真正想谋害卢俊义的,这个,也就是我表哥,并不是李固,嗯,那厮”博士努力学着燕青等人的说话方式,“幕后黑手其实是梁中书,是这头狼要谋取我们两家的财产,才把表哥和我爹抓了。”
  燕青,洪秀以及坐在门口的洪德瑾听了,都点头同意,洪秀气愤道:“这狼中书最黑心不过,平时我们送钱松物还少吗,居然还要把人往死里逼。”
  博士接着道:“这样一来,即使有证据表明此案不成立,”一看三个人都在发楞,忙解释道:“是就是即使我们是冤枉的,也无济于事,梁中书根本不会去正常审案,就是想整死我们。因此我们只能借助梁山好汉的力量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洪德瑾毕竟一直是作士绅作惯了,忠君思想改不过来,犹豫道:“那可是造反啊,灭九族的事,万万行不得,不如请老爷京城里的朋友帮忙捞人出来,破财消灾为上。”
  博士冷笑道:“梁中书,如果我记的不错的话,是蔡京的女婿,请问,除了皇帝,谁能扳倒他?况且我们现在也没有财了,又何来财可破,又如何去消灾?”
  洪德瑾作了一辈子生意,精明的很,想了想便不再坚持,叹口气道:“我老了,你是洪家唯一的传人,该你当家了,你决定吧。”
  燕青年轻,血气方刚,大声道:“没错,表少爷,只要能救老爷,水里火里我都随你去。”
  博士叫声好,转眼看着洪秀,毕竟自己不能替他决定。
  洪秀“噌”抽出宝剑,咔碴削断旁边一棵小树,道:“干了,那就这样决定。”
  博士装模作样咳嗽一下,道:“至于如何营救,我们要好好筹划筹划。”博士也很兴奋,毕竟来到宋朝,就能参与这样的大事件可是刺激的很,而且自己知道这件事在水浒中的所有细节,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然则,我们又如何让梁山知晓我爹和我表哥三天后处斩的消息呢,从这里到梁山,不停顿骑快马,也要三天来回,只恐来不及了。”洪秀虽然平时顽劣,却往往能说到事情的关键。
  这下连博士也有些犯愁了。
  “其实,梁山好汉已经知道了。”燕青的话让大家吃了一惊,全都盯着他看。
  “此话怎么讲?你又怎么会知道的。”洪秀又惊又喜。
  “老爷被捕后,梁山柴大官人便亲自来过大名府,上下买动,将死罪买成刺配沙门岛,可恨那李固化了重金指使公差在半路上谋害老爷性命。”
  “后来如何?”
  “我在半路结果了那两个狗贼,可惜惊动了官府,老爷又被捉回大名府,我左右无计,便瞒过了二叔,去梁山报信,却在路上遇到了杨雄、石秀两位英雄,他两告知我梁山早已派了一干头领来救老爷,落脚在城里的郑记铁铺。”
  “好你个小乙,原来早就和梁山连上线了,刚才还装模作样,骗的我好苦。”洪秀大为不满。
  博士心里赞叹燕青果然是个人物,城府很深,遇事冷静,是作大事的人,而且人还帅;相比较起来这边这个,他看看洪秀,样子倒也挺神气,可是天真幼稚,为人浮躁,怎么看都是个问题人物。
  洪秀毫不知道博士对自己的评价,用胳膊勾住燕青,打几下出气。
  燕青无可奈何,他们小时候便常这样闹着玩,洪秀年纪小自然只能让着,只不过他下一句话,又给大家带了了“惊喜”。
  “不过我们怎么进城呢?我一个人倒还好,可以用轻身工夫翻上城墙。不过……”燕青迟疑道。
  洪秀老脸一红,自己在龙虎山学了七年,可是功夫却稀松平常,也没有什么轻功,真是害臊啊。
  博士倒不觉的什么,洪德瑾年纪大了,自然不用上场,自己反正是纯精神体,可以用“穿墙术”,唯一累赘的就是洪秀了。
  正这时,洪德瑾低低地喊了一声,“小声,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