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秀站在一个铁墩头上满意的看着面前的十来个特种战士,是的,虽然少了点,可是少而精,每一个战士不管他原来是喽罗,还是铁匠又或者是火家,最后站在这里的都已经是有过人之能的超级战士了。
虽然时间还短,如果用现代标准看,还是个新兵蛋子,可是经过近三天的秘密地狱训练的他们和大名府里经历过于和平的岁月而磨损了意志的所谓大宋禁军比起来,他们所不同的就是那一股如果不抑制就澎湃而出的摄人杀气。
洪秀点点头,道:“兄弟们,今天的任务对大家是个考验,如果完成了,你们都将一战成名,同时你们也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大家对这次战斗有没有信心?”
战士们低声但是非常整齐划一地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博士在边上有点发笑,洪秀基本上是把他脑子里关于军事训练的一套都搬了去了,什么擒拿格斗、攀登、过绳桥、飞刀等等,这倒也没什么,不过居然连政治口号什么的也依葫芦画瓢,不免有点不抡不类,什么“嗷嗷叫的小老虎精神”,“练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也就算了,你怎么连什么“三个代表”都搬出来,真是越解释越糊涂。
洪秀指了指墙上挂的一幅“大名政要机关地图”,脸色少有的凝重,“我再和大家确认一下任务,这次任务的地点是大名府的牢房,目标是救出卢俊义卢员外,牢房就在太守府旁边,离中书府也很近,因此不能发出任何大的响声,务必要注意。”
其实这些战士已经模拟训练过好几次了,但是现在还是不能有半点的松懈。
“燕青,你带领三个战士为一组,负责解决门口的看守。”燕青是所有在场的人当中,武工轻功皆高,而且人很机灵百变,是天生做特种兵的材料。
“时迁,你负责一个人摸进去,寻找卢员外所在的天字房,防止对方提前下手,不到万一,不要出手。”时迁的盗贼技术,可算是独步天下,单干是他的风格。
“汤隆,你和我负责攻坚,要一刀解决一个,干活要利落。”汤隆的兵器就是他自己掼用的大锤,一般打铁师傅都用小锤,叫手下的学徒打大锤,可以省力,但汤隆天生怪力,打铁都用一把出了号的战锤,这锤要砸在人身上就砸扁了。这次为了不弄出声音,还特地包了黑布,变成了“无声特种战锤”。
洪秀也通过了特种训练,燕青传授的迷踪步,他的成绩还排名第一,这让博士大跌眼镜,不过博士也利用人体运动力学给洪秀开了小灶,这点或许对于洪秀才是真正最大的收获。
“公孙道长,戴宗大哥,你们带一个小组,负责和蔡氏兄弟联络,专门营救卢员外。”
“柴大官人,你和杜兴大哥带领其余没有通过训练的弟兄为总预备队,负责收拾战场并尽快接管牢房。”
洪秀一项项任务分下去,这时候的他似乎已经不是顽世不恭的年轻少爷,而是一个沉着冷静的指挥者了。
博士对特种战士们的装备则感到很自豪,这基本是他的设计,不过汤窿,公孙,杜兴都帮了大忙。
每个人都是夜行服一色黑,如果不是个头比较大,简直和时迁没区别。脸上没有蒙布,现在的织物透气还不够好,蒙着闷气影响发挥。因此都改用印书坊的油墨涂了脸,绝大多数战士都是瞎涂一气,只有洪秀,不知哪里学来了,涂的样式和《铁血战士》里的阿诺一样,这让博士一直怀疑这家伙一直在自己这边脑子的记忆里偷偷下载电影看。
不过你别小看这打扮,在夜黑风高的晚上,绝对难以辨认,更何况,这可不是普通的衣服哦,里面衬着现代特种兵必备的“防弹背心”,当然这是不可能的,里面衬着是大宋最先进的“纸甲”。开玩笑,纸甲,那不成了纸老虎了?
(没错,纸甲,这是作者跳出来说话,小知识讲座时间到,别打,作者没有骗稿费,作者根本就没有稿费,哭……,我不知道各位看官小时候有没有在自然课里做个这样的实验,普通卡纸很软,但如果用卡纸制作成瓦楞纸,强度就变强了,而且比相同强度的实心材料要轻,你还可以加很多层,比如很多竖起来的小纸圈一层,横着又一层。我小时候有参加头脑奥林匹克,有个题目就是看谁用同重量的卡纸制作承重最大的纸桥。)
总之,这纸甲(注7),用厚皱的蚕茧纸制作,还利用了结构力学以增强防护,可说是宋代凯夫拉装甲了,所以说是“防弹背心”也不为过,这十几套顶极装备是杜兴提供的,用他的话说是“亏姥姥本了。”这种纸甲因为维护方便重量轻,是顶级的轻便防具,一直是有钱的行路商人和镖师的最爱,一套比上好的精制铁甲都贵的多,难怪杜兴肉痛。而且为了特种战士的需要,还截小了,只剩下前胸背后部分,看的杜兴眼睛都在冒血。
特种战士除了夜行服,纸甲,足下蹬着薄底快靴,走路达到最轻的程度,有的战士身上还背着飞爪,这都是时迁的推荐。
武器当然是汤隆的杰作特种作战刀“尖啸”,这是他技艺大成后最得意的作品,尽管他只作出了十把。在此之前让他挤身名匠一流的作品是给索超打的宣花巨斧,用博士开玩笑的话来说,这斧子至少可以增加攻击力二十点,不过现在对于汤隆来说最好的作品是宝刀“尖啸”,他相信自此一战,“尖啸”必定名动天下,自己将进入匠师的境界,因此特意在每柄刀的刀柄上都刻上了“汤记”字号。
不过令博士吃惊的是,汤隆居然不用烟熏就作出了亚光磨砂效果,这简直让博士怀疑这是不是在做梦,可是看了汤隆的操作,他只能赞叹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了。原来汤隆利用铁砂、金刚砂等掺水,放在一个大铁罐里,把没开锋的刀放在里面滚动,等时间到了,拿出来刀面细而不滑,是相当好的磨砂效果(注8)。更绝的是,刀面上深深浅浅涂出了金钱豹的黑色花纹,洗都洗不掉,洪秀问他怎么弄的,汤隆却死都不肯,说这是招牌,以后自己出的刀都会是豹子花纹,这小子哪里来这么强的商标意识?
宝刀,宝甲,过人的身手,严格的纪律,这支部队已经是足够强悍了,可不够,接下来的装备只能说是变态了。
公孙胜按新配方制作了现代黑火药,然后用硫酸和硝石,制成了硝酸;用硫酸和盐,又制成了盐酸。
把棉花在浓硝酸和浓硫酸里进行硝化,洗去杂质,然后晾干就成了硝化棉,然后用烧酒进一步提纯得到的乙醇溶解,乙醇挥发得到了固体的硝化棉。最后经过努力做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炸药包,最大的按博士估计足够把大名府的城墙炸开了,小的混入铁砂则可以当手雷用,为此有几个胆大的火家被专门训练为掷弹兵,还配置了火绳和火折子。不过话说回来,这些炸药都没有试炸过,到底行不行,谁也不知道。洪秀的计划中是不需要使用炸药的,这只是万一情况下的强攻手段。
这时候,门口把风的一个火家进来了,道:“三更了,时候到了。”这个火家一副打更的装扮,手里拿着锣,这也是洪秀特意嘱咐的,时间的控制对于特种作战分工协作特别重要,可是现在大家都没有手表,因此派这个火家在牢房门口打更,每一柱香的时间打两次,而且声音里有特别的暗号,如果情况不好,就通报大家撤退。
“最后检查一遍装备。”
“特种兵,出发。”
注6 三司宋之兵制,大概有三:天子之卫兵,以守京师,备征戍,曰禁军。 禁兵者,天子之卫兵也,殿前、侍卫二司总之,同时又分上军、中军、下军三个档次,并有为充宿卫之职而专设的班、直。水浒以及很多史书称三司是将侍卫亲军马步军分开,因此为三司。殿前都指挥使司(简称殿司、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司(简称侍卫马军司、马司)和侍卫亲军步军指挥使司(简称侍卫步军司、步司),合称“三衙”或“三司”。水浒里殿帅是高俅,步帅为段常(找不到此人的资料),马帅不详,那位好汉有相关资料请发送给我,先谢过了。
注7 纸甲康定元年(公元1040年)诏令江南、淮南州军造纸甲三万副。它是用一种特柔韧的纸加工的,叠三寸厚,在方寸之间布有四个钉,雨水淋湿后更为坚固,铳箭难以穿透(见朱国桢《涌幢小品》)
注8 磨砂效果这是借鉴了清朝内画鼻烟壶的磨砂工艺。最初的内画鼻烟壶因为没有对壶的内壁进行必要的磨砂处理,光滑的内壁难以着墨施彩,再加上没有发明出一种既细小又吸墨、便于内画的笔,所以构图粗糙简单,零乱不清,装饰效果很差。内画匠师们在实践过程中,利用铁砂、金刚砂等掺水在壶内滚动,进行磨砂处理,使壶壁细而不滑。
第九章(上) 燕小乙智取牢城营
大名府的大牢就座落在太守府西侧,同样的座北朝南。大牢的外墙高达到三丈,在昏暗的月色下显得更加森严。也许是平日里冤假错案太多,大牢已经成为该城“阶级矛盾”最突出的地方,平时大牢必须全天候保证有两个节级,五十个小牢子当差。这一大笔的人工费用对于梁中书来说自然十分肉痛,不过相对于他利用自己官职获取各种“黑色”收入来说,这就算不了什么了。
最近梁中书有点烦,当年生辰纲的巨额亏空必须补回来,各种税都要加大,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手里的暴力机关必须保证在自己手里,因此这些节级、牢子的待遇也要好一些,最好是能完全效忠自己个人,比如毛节级和蔡氏兄弟。各位看官且看,这位梁中书没有上梁山,真正是可惜了,他成功开办“大名官办黑社会”,其手段和指导思想相比已经翘掉的梁山前任老大晁盖实在高出了一个档次,更不用投降派宋江了。
正所谓“绝对的权力代表绝对的腐败”,梁中书这类一把手坐镇北京大名府根本就是土皇帝,丈人又是宰相,谁敢拿他怎样呢,所以古今以来,清官难得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梁中书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十分信任的蔡氏兄弟,居然把自己给卖了。蔡福蔡庆后来对梁中书的职责哧之以鼻,他们根本从来没有效忠过梁中书,俗话说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象蔡氏兄弟这种底层公务人员,虽然平时也作威作福,不过街坊邻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做事也要留三分,用蔡福的话说:“做郐子手福利好,咱不过是混饭吃。”因此当强大的黑社会梁山组织高干柴进找上他时,拿出让自己觉的烫手的贿赂,并隐约表示了对其全家安全的担忧时,蔡福立刻就投向了梁山。
蔡福带着自己的兄弟蔡庆今晚特意选择了值晚班,令他们恼火的是,毛节级这厮居然今天也当差,而且抢走了天字房的值班,多少原本计划,这使得蔡福隐约有些不安。
蔡庆安慰他道:”大哥,你莫担心,小弟去郑记铁铺和洪福记酱园看过了,梁山好汉果然奢遮,不过身手最好的还得说小乙兄弟,果然是卢员外的高徒,得说是这个。”蔡庆伸了个大拇指。
蔡福点点头道:“梁山大军一到,自然没问题,可是现下就这么点人,就要救卢员外,未免过于托大了,搞个不好,别说卢员外救不出,恐怕你我兄弟也搭上了。”
蔡庆道:“这世道,与其在这里替梁中书为虎作倡,让人戳脊梁骨,不如上梁山吃酒耍钱,反倒痛快。”
蔡福叹一声:“兄弟说的对。”说完,望了望窗外的夜色,叹了口气。只听外面传来更鼓声,“当当当,咣……”三更一点了。
大牢南面的庙口街黑沉沉的街道上走来了一盏昏黄的风灯,顺风传来了叫卖的声音,“桂花赤豆汤, 白糖莲心粥”,带着糯糯苏州口音的,听起来十分惬意,可是自从梁山无头帖子在大名府一散发,城里便霄禁了,怎么又会有个卖夜宵的在这时候出现呢? 今晚看守大门的是毛节级手下两个虾兵蟹将,按蔡庆的说法,这是两个饿死鬼投胎,老是一副谗相,这时候他们俩似乎又饿了。
“哎,哥哥”
“兄弟”
“你听见叫卖没有?桂花赤豆汤, 白糖莲心粥,我谗虫都勾起来了。”这位一想到吃的,就再也想不到这个时候出现叫卖难道不古怪吗? “我早饿了,这两种可是江南的名点,在咱大名府从未见过,别说吃了?”这位也一样。
“桂花赤豆汤, 白糖莲心粥……”那边叫卖的似乎还停下来了,声音不响却很清脆刚刚好传过围墙。 “我们去弄两碗尝尝,有何不可?”这位已经忍不住了。
“不错,吃点喝点才有力气当差。”这位忙着给自己找借口。
大名府大牢任你有再大冤情都敲不开的大门支呀呀打开了,不过只是大门上开出的一个小角门。
一个小牢子流着口水探出头来,一看果然有个贩子正在收拾自己的挑子,便喊了声“哎,兀那汉子,有甚么糖水各盛两碗给老爷尝尝。
那卖糖水的汉子放下挑子,笑了,一口苏州口音:”好格,桂花赤豆汤, 白糖莲心粥,各两碗,侬得要坐兹此地切(吃)呐,还是我得侬送进去。”这摊贩头戴半旧透风巾,身穿半旧夹袄,脏兮兮不知沾过多少汤水,脸上也黄不黄黑不黑,稀稀拉拉几根胡子,活脱是被生活压跨的中年无证商贩模样,只是在灯笼光反射下,眸子里有几点星光闪动。 “我自己拿进去就好,你道这大牢随便进得吗?进来可就出不去了。”小牢子吓唬他,一变又涎着脸道:“好不好吃啊,不好吃老爷可不给钱。”
“好切(吃),交关好切,官老爷可以先尝一口,勿(不)好切勿要铜钿”小贩笑咪咪地,递过一个勺子。
小牢子就是要占他这点便宜,便走上去,接过勺子,就在挑子的木桶里要舀粥喝,一小口也是尝,我喝一大勺也是尝,那就赚了,这个贩子是傻的,小牢子眉花眼笑。
可是小牢子刚喝了一口粥,眼睛突然瞪出来了,想喊却喊不出,因为他突然觉的脖子一凉,喝下去的粥又从喉咙里流了出来,他只来的及想到四个字便没气了,那四个字就是“鸟为食亡”。
那小贩从背后架住了小牢子,右手一翻将一把黑乎乎豪无反光的匕首插进了靴筒,然后将小牢子放在地上的小马扎上,这糖水挑子一头是糖水的桶子并保温的小炉子,一头是一张小桌并几个马扎。那小贩便将小牢子靠在桌上,又盛了一碗粥,就好象他在喝糖水一样。
这位小贩杀人于无形,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伪装现场的,正是浪子燕青。本来计划里是强攻,不过在训练时,洪秀发现燕青不仅武艺高,胆大心细,而且有一个特长,善于说各地方言,而且扮什么象什么,因此决定智取。正巧,戴宗从蔡福蔡庆那里索取地图的同时,还了解了各关键人物的个性习惯等,于是现在这个倒霉的小牢子只能怪自己太谗了。
这时候里面那位小牢子也忍不住了,关键是刚才他的弟兄尝莲心粥,香味都传进去了,那怎么还能忍的呢,抽着鼻子就出来了,到门口一看就火了,“你小子如何先吃上了?也不叫兄弟一声。”
燕青笑咪咪接口道:“这位老爷您不也来一碗?”
这位的结果自然他也去找他兄弟了,“多谢两位老爷惠顾,盛惠六个大钱。”燕青笑得满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