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随着洪秀出了大帐,兀自在五里云中,“少……三弟,你和军师究竟在说些什么,让人半点听不懂啊?”
洪秀笑道:“我且问你,行军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
燕青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自然是粮草。莫非三弟你要烧对方粮草。”
“不错。”
燕青摇头道:“不妥,关胜虽然远道而来,但粮食随时可从周围府郡调集,即使烧了粮也没用啊。”
“非也,关胜等为将的虽然明白此理,但一旦粮食起火,其军心当时必乱,我大军届时趁乱掩杀,关胜有通天的本领也挡不住溃兵。”
燕青皱眉道:“虽然有理,然人人都想烧敌粮草,人人亦会重兵把守其粮草,我等如何能烧到其粮呢。”
洪秀哈哈一笑,“我们万事俱备了,只需再准备些让火烧大点即可。我们只需如此如此。”
燕青推一把洪秀,笑骂道:“真有你的,关胜可被你害苦了。”
洪秀摸摸下巴,道:“打得疼才记得住啊,我还要活捉关胜呢,若他不服气,便捉住了,也不肯归降。”
两人一路说笑分头准备不提。
是夜,关胜的大营戒备森严,宣赞的后军因正对着宋江大营更是加了三层岗哨。
关胜虽然捉了张横,阮小七,但眼看赢不得梁山,在营帐里闷坐,唉声叹气。
忽然听小校来报告:“有个胡须将军,领一彪军,带着许多车仗从山左悄悄接近,要见元帅。”
关胜道:“你不问他是谁?”
小校道:“是大名府旗号,月牙里是个索字。”
关胜喜道:“大名府的兵,赶快有请。”
不多时,一个将军盔明甲亮走进帐内,满脸焦黄勒腮胡须,你道是谁,急先锋索超。
却问索超如何到此,原来洪秀得了将令,派燕青整顿军马,自己径直去见索超。索超本是刚烈性子,死也不降,只得软禁在军中。
洪秀见了索超,索超邦地甩过来一句:“如果想说吾入梁山,却是休想。”
洪秀冷笑道:“若我强要将军入伙却又如何?”
索超一拍案几,怒道:“岂有强要人作强盗之礼,我索超一身本领只为国家效力,若你强人所难,今日你我同归而尽便了。”
洪秀脸色不变,“将军要寻短见,难道便是为国家效力了吗?将军在大名这几年,除了享用俸禄,为国家真正效了什么力?有什么功劳?”
索超不服:“我镇守大名多年,怎无功劳?”
“你守的大名被我们一攻而下,你训练的士兵毫无战力,你还好意思说什么功劳?”
索超是粗豪之人,一时语塞,“你!”
洪秀一句比一句厉害:“大宋燕云十六州被辽国侵占近百年,你们做军官的不去光复,还在此妄谈为国家效力,你羞也不羞?”
索超气极,“你待怎地。”
洪秀淡淡道:“我不会把将军怎样,只等我梁山收复了燕云,却将将军游街示众,只说强盗收复国土,官军白吃俸禄,敢情有一场好笑。”
索超楞住了,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强盗头子、黑道人物,居然有如此大的志向,半晌,扑哧笑了,“就凭你等蟊贼草寇,也敢谈光复燕云。”
洪秀嘴角微微一提,道:“奇怪不知又是谁被草寇攻破了城,又是谁被草寇活捉俘虏,又是谁还在那里胡吹大气?”
索超待想辩驳,却发现无论怎么说都只有自取其辱,只好气鼓鼓不说话。
洪秀故意来回踱了几圈,道:“也是,我本来好心好意请人家来共作大事,却原来人家不过是空有外表,没种的懦夫,可惜啊。”
索超忍耐不住吼道:“谁说老子没种,我且问你,你梁山要光复燕云,可是当真。”
洪秀很高兴地看着索超中了自己的激将之法,道:“不错,我十年之内必定光复燕云。”
“你敢立誓?”
“君子一言,驷马一鞭。若有违背,天地不容。”
“好,我加入梁山。”索超的爽快倒超出了洪秀的意料,看来光复燕云对索超触动很大,或许就是他的梦想也不一定。
“那你敢立誓此生忠于梁山吗?”
“有什么不敢,我索超在此立誓,生死追随梁山,若违此言,死于刀剑之下。”
“好样的,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大哥。”
“好兄弟。”索超激动道,他突然觉得就象以前是白活了一样,又或者说获得了新生,“光复燕云”这过去在心底里埋藏,但是不敢说出来的四个字就象火焰般在胸膛里燃烧起来。
“奶奶的,黑道就黑道,草寇就草寇,如果能光复燕云,即便不成功,只要我去作了,就算死了也算取义成仁,值了。”索超激动的眼圈都有点红。
“放心吧,我们会成功的,对了大哥,说起来,我这里有一封嫂子的信。你瞧瞧?”
索超看了妻子的信,不满道:“哎呀,贤弟怎早不拿出来,有怎有这一场误会。”
洪秀道:“早拿出来也没用,以索大哥这份忠心爱国,又怎会被家里人的劝说所动呢?”
两人会心哈哈大笑。
……
“原来是索将军,如何会到此地来,大名府现今如何了?”关胜的话将索超从思绪里拉回现实中。
索超楞了一下,忙回道:“抱歉,刚才走神了。这个,这个,大名府一切安,安好,已经解围了。”索超是个实在人,如果不是为了“光复燕云”这样崇高的目的,他是打死不会说谎骗人的,自然说谎技术也不怎地。
好在关胜并不知道索超被擒之事,不虞有他,因此并没有注意到索超不自然的表情,“那就好,索将军又如何会到此而来呢?”
索超道:“中,中书大人得知关将军使用釜底,釜底抽薪之谋解了大名之围,甚是高兴,特命小将前来犒军,并将本部一千马军相助元帅。”
关胜大喜:“我正愁手下人马多系厢军,战力不够,有将军相助,何愁梁山不破。”
索超拱手道:“愿听元帅吩咐。”索超心里暗道:“别怪我啊关胜,如果不赢你,什么时候才能光复燕云啊?”
关胜道:“将军所带辎重可都转交我军带到后军宣赞处,将军所部一路辛苦,就在中军我安排你等早早歇息如何?”
“国家大事,索超不敢懈怠,还是亲自送到粮草营地才好。”
“难得将军用心,我请中军官领索将军前去。”
索超到了后军宣赞处,也是依老样糊弄一番,所带车仗,袋子打开来看都是大米白面,宣赞不胜高兴,将辎重运入营盘,又安排索超军马歇息,一千人太多,只好各营都凑一点。
是夜三更,后军粮草突然着火,火势扩展很快,转眼不可收拾,原来索超带来辎重只每车只表面一层是粮草,下面皆是硫磺焰硝,干柴枯草,所以一点就着。转瞬间官军士兵都知道粮草被烧了,前后三军大营乱成一片,原来洪秀、燕青等早化妆混在索超军马里,当夜洪秀领特种队烧了粮草,索超燕青带一千人马每人都插一支鹅毛为记,分散在各个大营制造混乱,有的喊:“粮草被烧了”有的说“主将逃跑了”士兵无所适从,不少人干脆跑路了。
关胜等弹压不住,只得命令先后撤三十里,命令刚下,只听一声炮响,宋江派大队喽罗掩杀而来,关胜军马无心恋战,一触即溃。
关胜引着宣赞、郝思文保着一路败退,跑出六十里,一路上连遇三路埋伏,郝思文正遇到林冲,郝思文怎是林冲对手正欲夺路而逃,却又撞上一丈青扈三娘,撒起红绵套索,把郝思文拖下马来。关胜、宣赞拼命死战得脱,眼看天将蒙蒙亮,却见隐约前面一彪军马箭如雨发拦住去路。
关胜看看身边只剩下两千人马,不由得恨声大叫:“莫非天亡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