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的说法让众好汉吃了一惊,乐和不由问了一句:“时兄弟怎地知道……”
还没等乐和说完,却只见时迁作了个手势,这手势就好象江湖黑话一样是个暗号,是梁山头领间专用的,众人一见暗号,发声喊突然出手了。
大厅里的灯火猛地一暗,到处都是身影晃动,等灯火恢复时,大厅里看场子的大汉齐齐吃了一惊,只见门口被李逵黑塔一般堵住了,上楼的入口则被扈三娘和王英看守,乐和、侯健守住了兵器架子,时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晃到韩仲虎身边,手里一把黑沉沉的大匕首,正是特种兵宝刃尖啸,燕青手里一把川弩,往四周瞄着,嘴里喊道:“都别动。”燕青背后一个大汉刚想拔刀,燕青看都不看,转手一弩竟然把那大汉的手钉在刀柄上。
“还有谁想试的。”洪秀慢条斯理道,他和柴进,杜兴端坐在原地没动,就好象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以洪秀的心性,本来也是想窜出去动手的,却被博士劝住了,不错他是主事的人,不能轻易动手,否则就容易漏底,如果以后洪秀想作老大,这涵养是必须要训练的。
韩仲虎感受到脖子上的尖啸虽然一点光芒都没有,但是却散发出一股寒气,想来是吹毛立断的宝刃,把脖子拼命缩着,脸色发白,刚才的霸主气势都没了,颤声道:“你,你们这是何意?”
“没什么,韩老板不用担心,我们只是想把真正的汴梁王请出来。”洪秀一面装模做样品着茶,一边道。
韩仲虎嘶声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不是汴梁王?”
燕青立刻抓住他语病,“喏,这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时迁刚想说话,韩仲虎背后的屏风突然裂开了,一只巨手咻地伸出,抓住了时迁的手腕。时迁就感觉象被滚烫的火钳钳住了一样,想拔拔不出。作贼的最怕被人抓住手腕,能这样情况下逃生的往往是惯窃,好在时迁正是小偷里的祖宗,也不慌忙,手里一松,尖啸落下,另一只手接住,对着那伸出的巨手便剁,那巨手抓住时迁的手腕往回带,尖啸往时迁自己的手臂便落下去。
这时,时迁感受到那火钳似乎在那一瞬间松了一丝丝,人在受惊时往往会手里的东西掉了都不知道,那火钳不是寻常人,受惊的时候居然能用时迁的手臂来抵挡反制时迁,可是手里终归下意识的有了一点点松动,这点松动,只不过是五百斤的握力变成四百斤那种程度,可是对时迁却已经足够了,他的手象泥鳅一样一扭,就已经从火钳里脱了出来,而另一只手的尖啸本就是虚招,时迁借势一个鹞子翻身,已经闪出一丈开外。
“啪,啪,啪”洪秀鼓着掌,“精彩,精彩,汴梁王果然是汴梁王,一出场声势就不同凡响。”
只见随着掌声,一个彪形大汉从裂开的屏风里走了出来,豹头环眼,眉目间自然充满一股霸气,这是作惯老大才有的气质,身上也穿紫袍,却好象这样的人天生就该穿这样的衣服似的,举手抬足间不怒自威。而同时韩仲虎就好象被抽了气似的,原先的气势都不见了,又恢复了酒店老板的样子,就好象那神气象变戏法一样变到后来的大汉身上去了,又或者那气势本来就来自那大汉。两个一比较,就算是李逵也看出后来的大汉才是真的汴梁王了。
那汴梁王也不说话,径直走向洪秀,他自己的气势很强,但发现对面几个人物的气势都不弱与他,甚至更强,那个为首的肯定出自王侯之家,天生富贵,那个丑脸的掌柜不卑不坑软硬不吃不好对付,那个拿川努的帅哥看来也是久惯大场面,最搞不懂的是那个年纪最小的,看起来随随便便,甚至有点疥赖,可是无形中有股气势,让人自然感到他就是首领,另汴梁王不安的是居然凌驾于自己之上,那气势告诉自己这少年不仅是这群人的老大,还是自己的老大。
汴梁王动怒了。
他一直走到洪秀面前,直盯盯地把目光剑般刺在洪秀脸上,身上的气势全都压上去了。洪秀知道他要干什么,这场面他在黑社会电影里看得多了,不就是比眼力,比谁凶嘛,他也毫不示弱,把眼睛对了上去,两对眼光立刻互相交战,只差爆出电花来。汴梁王只觉得对面象棵草一样,自己一阵阵狂风吹过去都没有用,一会他就又挺得笔直,而且越来越成长,不一会就已经感觉象小树了。洪秀本想站起来,但想到站起来也没人家高,干脆坐着以逸待劳,他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架在鼻子上,居然是副太阳镜!这下洪秀轻松多了,再也不用管汴梁王如何眼光凌厉,甚至可以闭目养神。汴梁王果然一会便吃不消了,对方戴了那黑色劳什子后,一下子变得“眼光无比深邃”,自己根本摸不到对方的底,才一会就快虚脱了。
却说洪秀哪来的墨镜,原来洪秀看多了黑社会暴力电影,觉得凡是混黑社会的,一定要穿黑衣服戴黑眼镜,黑衣服倒好解决,黑眼镜却难了,这时候玻璃制造技术还被波斯人把持着。好在有个金大坚,听说了洪秀的烦恼后,居然用黑水晶磨了一副,用黑玳瑁壳作了架子,而且样式还是未来战士型的,不是清朝常见的两片圆圆的那种。这次来汴梁,洪秀一直随身戴着,因为天黑没有戴上,却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汴梁王无奈地退了一步,显然在别苗头的功夫上他认输了,汴梁王揉了揉眼睛,道:“你是谁?”
洪秀自以为很酷地拿手指顶了顶眼镜中间的架梁,反问道:“你又是谁?”
汴梁王傲然道:“我是无忧洞主人韩伯龙,人称我汴梁王。”
杜兴道:“莫非你是韩老板的哥哥?”
“正是。”
原来这汴梁王韩伯龙和矾楼老板韩仲虎正是兄弟俩,韩仲虎在明处,管理矾楼,遇到一般的事情也冒充汴梁地下世界的老大,而韩伯龙一直在暗处支持,是真正的汴梁王。多少年来无数势力都想吃掉矾楼五忧洞,被两个人一明一暗的战略一一化解,因此至今屹立不倒。
柴进一听韩伯龙三个字,突然想起什么,啊了一声。
韩伯龙冷笑道:“想起来了吧,柴大官人。”
本来众头领逼出韩伯龙,已经放松了,一听此言,不由都把兵刃又拿出来了。
韩伯龙一挥手,外面无数大汉手持刀棒,将无忧洞的楼阁围个水泄不通,韩伯龙冷笑一声,“今天说的好便好,说不好你们就别走了。”
李逵立刻就要发作,这点人在他看来算个鸟,洪秀忙叫住他,现在还不到动手的程度。
洪秀便问柴进,”柴大官儿,这怎么回事?”
柴进不回答,先问韩伯龙:“你说我们是什么人?”一般经验稍缺的人走江湖,常会上一种当,自己把自己的一切全告诉别人,而别人只不过是装作了解你的底细,这自然不包括柴进。
韩伯龙哼一声,“小旋风柴进大人,黑旋风李逵大人,难道还要我全说出来吗?”
众头领一惊,没想到人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汴梁王能雄据京师十几年果然不简单。
柴进这才回答洪秀:“在山寨攻打大名之前,朱贵曾报有一个开酒店的好汉韩伯龙想入伙,因攻打大名之后,事情不断,宋头领便忘记了,没想到竟然是汴梁王,那是在洪哥你上山之前的事情。”相比朱贵多嘴把众头领的样貌早都讲给韩伯龙听了,所以人家都认出柴进等头领,洪秀后上山,因此他自然不知道。
洪秀暗骂宋江,准是太势利了,以为人家是开小店的,因此没放在心上,谁知人家是这么有势力的。
韩伯龙盯着洪秀看了几眼,道:“这位洪七公子,你莫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