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这半天下来也累的够呛,一早就有四大讼师里的两个来找盛章车轮大战,说起来即使当年四大名捕都在时,他们也不敢得罪这四大讼师的,这四个又硬又臭,别说你拿不到他们的把柄,若是想找他们茬那准保你自己麻烦不断,简直就是老虎吃刺猬,无处下嘴。本来冷血作为总捕头是不用点卯的,可那赵不败和钱有理却也不放过他,突然兴之所起要找他做人证,害的他只能从城东打马赶回,来给什么狗咬狗的案子作证,实在是倒霉催的,到现在才找机会溜了出来。
这完全是那洪七背后指使,这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不用猜都知道,而且闯禁苑的也是他,如果落到我手里,哼。冷血握住剑柄的手紧了紧,不,我这是怎么了,冷静,忘记师傅的教导了么,我是捕快,一切要讲证据,即使是洪七这样的盗贼,也要一样对待。想到师傅,冷血的心被刺痛了。
血,到处都是血,无情的血,那总是微笑着的大师兄,亦师亦兄,多年照顾着自己,却死在朝庭的酷刑之下,领回尸体时,大师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二师兄夜里死在铁掌功夫之下,连还手的功夫都没有,师傅被大理寺拿去,当晚便以白绫自尽,三师兄则不知下落生死不明,只有自己还苟活着。若不是师傅要自己保护官家,若不是还想找出背后真凶,自己早随他们去了,这梦魇都每夜里都困扰着自己,可自己实在无能,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尽管自己这几年狠下功夫学习仵作,追踪,到处打探,却毫无所得。可是他记得,是的,刻骨铭心,大师兄被大理寺拿去的前夜,有一个蒙面人,拿了一样东西给师傅看,师傅脸色是象死一样白,当晚三师哥便失踪了,而且此后,四大名捕,神侯府便家破人亡。而那样东西,那块不起眼的小木牌,昨天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在那个叫洪七的家伙手里,洪七年纪太小,可是他的长辈师门必定和此事有关,我会象附骨之蛭那样盯紧你的,即使你能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象三哥追命一样追到你。冷血握住剑柄的手发着抖,喉咙里发出呜呜野兽般的声音,如果你看的到他的眼光,就好象要吃人的魔鬼一样,脸上的剑疤充满了血,象蜈蚣一样,模样狰狞极了。
“头,头,你怎么了?”有人摇着他的手臂。
“咻!”青光一闪,那是冷血的越秀剑,剑刃上贴着的,是捕快赵虎。一阵风吹过,赵虎的头发拂在剑刃上,飘下几缕断发,而赵虎已经吓的连呼救都没有力气了。
越秀剑,那是师傅当年送给自己的,当年自己悟出剑法,便把剑给折断了,不过现在他又把越秀剑请高手接好了,带在身边,那是个念想。
看到越秀剑,冷血终于清醒过来,把剑收了,“抱歉,赵虎,我走神了。”
赵虎总算还过劲来,“头,你……你怎么了,想老侯爷了吗?”
冷血没有回答,他已经冷静下来,把剑挂回腰上,“有什么事,那两个讼师还没完没了。”
“讼师已经走了。”
“哦,他们居然肯放手?”冷血有点出乎意料。
“哪里,是因为禁军来了,把盛大人困在大堂里了,那两个讼师怕有意外便先走了。”
“什么?禁军?哪里来的禁军敢咆哮公堂,该让兵部把他们抓起来。”
“头,来了上千人,怎么抓啊?”
“上千人?”冷血惊道,他突然想起前两天不是禁军因为欠薪的事刚闹过户部。
“还不是为了那洪七,他是户部发军饷的保人,这回让盛大人给关在大牢,禁军领不到饷,自然只有找盛相公的麻烦了。”赵虎是当天在场的,禁军闹起来那可都是真刀真枪,怎么看盛大人都是捅了马蜂窝,“太上老君保佑,别牵涉到自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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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保佑,冷教头你总算来了。”盛章看见冷血,才抖抖缩缩从公案下钻出来。
“借过借过。”冷血从人群里挤到大堂里,这次来的禁军都没有穿号衣,都是百姓打扮,看来有人指点,免得被人组织罪名。
“大人,情况如何?”冷血问道。
“冷捕头,他们要我要么放人,要么给饷,这叫本官如何是好?”
“大人自然没有钱发饷,放人则……”冷血也不愿意放人,好容易抓到人。一个是小木牌的事,一个城里最近有好几股势力都在明争暗斗,那晚自己就在樊楼看到好几拨人,都和洪七有关,自己还没来得及仔细讯问,如果放了,只怕线索中断。
“放不得,”盛京焦声道,“别说契丹人那里不好交代,太师那里也放不过我啊,更别说放了人,岂非变成本府抓错了,那御史台必定也要为难本官,我岂非到处受气啊。”
“大人,你若放下私利,又何必畏惧人言。大人平日的魄力哪里去了?”冷血对这个以残酷闻名的盛章从无好感。
“冷捕头,想想办法啊,就算我要放,那洪七也不愿意啊,我已经让张龙问过了,人家说大牢里挺舒服的,如果不给个说法,连八抬大轿请都不出去,打算长住了。”
赵虎也劝道:“冷捕头,你就帮个忙吧。”赵虎本来是宁愿洪秀长住的,洪秀给钱啊,可是他发现洪秀原来不好惹,而且会耍无赖,这要是真长住了,非但不给钱还要好吃好喝招待,自己又不敢得罪对方,那不得连裤衩钱都赔进去,因此极力帮着盛章劝说。
“请冷捕头救命。”众捕头都跪下了。外面可都是禁军,要是冲突起来,这十几号人都得交代在这里。
众捕头不少都是经过生死患难的,冷血实在不能推辞,“可是我和那洪秀也没有什么交情啊,这可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