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2期
读好社会人生这部大书
作者:胡媛媛
胡媛媛(以下简称“胡”):叶老师,您好。作为您的一位忠实的读者,能够采访到您,真是感到特别荣幸,也特别激动。现在我想就您入选初中语文教材的《我的“长生果”》这篇课文的一些问题与您进行交流,您看,可以吗?
叶文玲(以下简称“叶”):我很乐意与我的读者们交流。也希望我们在交流的过程中,彼此能够提出好的创建,以期我们共同进步。
胡:您真的是太谦虚了。首先我想问您的是,您写作《我的“长生果”》的初衷是什么,当时写作的情形是怎样的?
叶:应该说,我写作此文的初衷与我的孩子和他们的同龄人有关。十年“浩劫”曾使教育和文艺界都成了“重灾区”,文革结束后,恢复创作生机又异常繁忙的我,常常觉得自己亏欠了孩子们许多。特别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面对着他们酣睡的面孔,想象着他们带给我的种种快乐,作为一个母亲,我就想我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于是就写了一些关于少年儿童的小说与散文,献给我的孩子们以及天下所有的孩子。比如《新花》、《赴考》、《看焰火》、《带小狗的孩子》、《星星满天的时候》等等,这些作品都发表在当时的《儿童文学》、《少年文艺》等刊物上,那时很受青少年朋友的喜爱。写多了,有了一些影响,一些同样关心少年儿童成长的编辑朋友便约我给孩子们写一篇谈写作的文章,于是就有了这篇《我的“长生果”》。
胡:您以《我的“长生果”》为题,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叶:题目为什么叫《我的“长生果”》,很多读者都向我问到这个问题,说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题目运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我是想用一种更为形象生动的表达方式来告诉同学们要热爱书籍,热爱阅读和写作,只有这些才是让我们受益终生的东西。
胡:说到比喻,我知道您在这篇文章中大量地运用了比喻,您是否是因为阅读对象的缘故而刻意为之的呢?因为您说您的作品是写给孩子及他们的同龄人看的。
叶:文中确实大量运用了比喻,比如“像蜂蝶飞过花丛,像泉水流经山谷,我每忆及少年时代,就禁不住涌起视听的愉悦之感”“在记忆的心扉中,少年时代的读书生活恰似一幅流光溢彩的画页,也似一阕跳跃着欢快音符的乐章”等等,简直可以说是比喻的“狂轰滥炸”。但我认为我在写作时并非刻意为之,也未曾意识到是有意的堆砌,这只是当时心情的写照而已。在我看来,很多时候我们运用贴切的比喻,不仅仅是对叙述语言的一种强化,更是一种创意。贴切、美好的比喻能使叙述的对象更加形象化,增强人的阅读美感。比如,我在文章的第八节引用了莎士比亚的“书籍是全世界的营养品”。我之所以用这个比喻,不仅仅是因为莎士比亚说得好,更重要的是这对于当时正处于成长阶段的我来说非常贴切。因为当时我对阅读的感觉是“如饥似渴”,所以“营养品”一词就显得恰到好处。我要强调的是,当我们面对比喻的汪洋大海的时候,一定要选择最准确、最恰到好处的一句。
胡:谢谢您给我们的建议。在这篇作品中,您将自己少年时的阅读和写作生活娓娓道来,给了我们读者很多有益的启示,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作为一位著名作家,您对阅读和写作怎样定位?
叶:定位?这样说吧,阅读和写作是我的感情寄托和精神乐园。同时我更要感谢生活,感谢社会这本大书,是他们让我喜欢上了阅读和写作。
我们都知道,人类文明的传递有两个重要的场所:图书馆和课堂。少年时的我最迷恋的所在是图书馆,最向往的地方是课堂。这种向往和爱好一直延续到今天,可以说,初衷不改。在我记忆的长河里,最清晰的人物是为我讲过课的有真才实学的老师,印象最深刻的文章是被老师讲得妙趣横生的课文。如今,岁月荏苒,我忘了近年的眼前的许多事,却忘不了在小学、中学学习的那些年月。在我后来成为作家的岁月里,我在不少的篇什里写到了我的学生生活以及可敬可爱的老师。与书籍一样,社会生活也是一本丰富的书籍,值得我们每一个人细心阅读和思索。
谈到阅读,我自小学时便热爱读书,可是由于我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镇,所见到的书非常有限,课本基本上就是我全部的阅读材料。那些从思想内容到文体词句都非常优美的课文,是我最早的基础食粮。它们又像“随风潜入夜”的春雨,滋润了我少年的文学梦。到了中学,我才读到了一些文学书籍,也接触了一些古今中外的名家名作,当然,我在阅读的过程中,并不是走马观花地看故事,也不是信手抄一些名人名言、优美词句,而是一边阅读一边动脑子“筛选”。
胡:我想叶老师所说的“筛选”该是一个思考的过程,一个赏析中去粗取精的环节。经筛选后的精华部分,必然对我们的写作有一定的好处,特别是合理的引用、恰当的评注,定会为文章增色不少。
叶:的确是这样。我在《我的“长生果”》一文中就谈到了自己从巴金先生的小说《家》中引用了一句对月亮的描写,得到了老师的好评,同时也给了我鼓舞。但这鼓舞不是单单启发我今后多抄录一些名人的词句替自己的文章生色就足够了,而是这一过程使我悟到,对借鉴来的材料,必须像《金蔷薇》的那位巴黎的清洁工沙梅那样用心去筛选,才会将这些感受最深的“金粉”,铸成一朵属于自己的“金蔷薇”。
胡:您说得真好。再回到这篇作品中来,文末的一句“社会人生这部深奥绵长的而无页码的大书,我什么时候才能读懂啊?”应该说是您整篇文章的一个最主要的所在。那么我想问您,时至今日,您读懂了这本社会人生大书吗?您在后来的创作中是否遭遇了难以深入、无法深刻的尴尬,而对这样的困境,你又如何突围呢?
叶:的确,社会人生是一部深奥的大书,什么时候才能读懂呢,在我看来,也许人一辈子都读不懂。因为它的内容实在太丰富了。所以我们每个人都要不断学习,不断提高。
作为一名作家,我遭遇过你所说的尴尬情境,并且不断遭遇过,而且现在正在遭遇,将来还会遭遇。但是我并不会因此而畏惧,而停止。至于你所说的突围,我想当我有一部新作问世的时候也就表示突围了或者说突围了一部分。社会人生这本大书会让我一次又一次努力,也一次又一次地突围。
胡:您讲得非常精彩。我的采访就到这里,我想您的一番话定会让我们的读者受益颇丰。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