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期
穿越冬季
作者：何 欣
这个寒冷而严酷的冬季!
而城市永与季节无关。人们的面孔呈现不可更改的忙碌与冷漠。商店餐馆的生意依然红火，股票地产炒得当然也很热闹，各种传闻和消息依旧像杂乱的蔓草丛生得形形色色奇奇怪怪莫名其妙。他们似乎远离于冬季之外。寒流蜂涌而至，四周无边的冷，让人无法突围。我一如冬眠的虫，冷清地藏在一间陋室里，透过一扇小窗观望简单的天空与复杂的人群，咀嚼这个无奈的冬季并反刍发生于这个季节的各种或悲或喜的故事。我想我该考虑如何抵御冬的侵袭了。
在一个无眠的夜，独自剪裁着跳跳闪闪的烛花，眼前静卧着南方友人寄来的信，他说：“冬季，是生命之河的结冰期呵!”我感觉他二十岁的脸庞在晕黄的烛光中浮现出来，雕像般的沉毅而略带忧伤。在南方明媚的天空下，敏感的你竟也触摸到了冬的寒意?透过窗户，我听到风正从某个方向驶过来，驶过灯尖之上的屋顶，驶过高空里的星座。
许多个日子，在城市的街道上，我像一条孤独的鱼游来游去，总也挣脱不出那些网状结构。城市并不生长庄稼，这我知道。常想于一个无人之时，将心在千里之外的那片古老土地上着陆。土地沉默而质朴，黑色泥壤滋生殷实的庄稼，也养育茁壮的农人。在每个冬夜，在低矮的泥瓦房里，微红的炉火，又该怎样照亮了父辈们世代沿袭的沧桑心事与年轻憧憬?这些梦一样真实的意象，富有无比丰富的蕴味，连同手中那杯升腾热气的茶水泻进心里，竟是如此充实与温润，些许减少了这个冬季的寒意。
是一个阳光如果冻一样鲜嫩的时刻，我走出孤寂的小屋，玉兰园里脱尽叶子的枝条，干枯而僵硬，发出无声的呐喊。随手拉过一根来，发觉上面已布满斑斑点点的苞蕾；剥开看，里面鹅黄的胚芽正沉睡如宁馨的婴孩。
生命会如此顽强?!
我以一种感动的姿态驻足良久。在水样晃动的阳光里，那小小苞芽在我眼中流出一曲轻扬的骊歌，永恒地从远古唱到现在及至未来。我多么希望下一场雪，那纷纷降落的花朵，会捎来什么样的消息?我不知在那时，又将是怎样一份情怀。
但大地仍在传播许多细小的声音。根在伸展，杆在拔节，卵在发育，虫在蠕动。南方的友人，你可听见了冰层之下溶溶的水声?
像夜游的寒萤飞掠草泽，生命之旅亦需穿越这个萧杀的冬季。幸好如花的春正在前途某一站悄悄酝酿，等待爆芽或者绽放。
单位：湖北京山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