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0期
野芹菜
作者:陈 庄
得知父亲破产的那一刻,我正躺在席梦思床上掏着我的钱罐,心里盘算着该为母亲准备怎样的生日礼物。
我跑下楼。父亲正坐在沙发上闷闷地抽着烟,苍老裹满他的全身,浓黑的发丝之间夹杂着刺眼的白发,皱纹紧紧嵌在额头,满脸的沧桑与无奈。我偷偷地望着他,好心疼!
很快,家里一片混乱,要债的吵吵嚷嚷,霸气十足,我飞跑上楼,端了钱罐,递到爸爸跟前,“爸爸,我有钱!”吵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随即,有人静静地走了。
最终房子还是抵债了,我们搬到了一所低矮的小房子,父亲长叹一声说:“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了”!我看到了他冷峻的目光和坚毅的眼神。我只是紧紧拽着父亲的手。
从那以后,母亲开始精打细算地计划着每一天的开销。
一天,吃饭时,母亲端上一盘菜,满脸苦涩的笑容,“来,尝尝,这是野芹菜,新鲜的。”
野芹菜是这个季节惟有的野菜,它的味道辛辣,苦涩,除了癖爱这种味道的人,没人把它当作菜。
我望着眼前炒了几遍的大块肥肉就着绿油油的野芹菜,毫不犹豫地夹了一大筷子,快活地嚼着,顿时,刺鼻的气味充斥了整个房间。对于不喜辣的我,它的辛辣无异于吞食了一颗红彤彤的朝天椒,鼻涕眼泪一股脑儿流了出来,我赶忙又夹了更大一筷子野芹菜,更加用力地嚼着,脸上装着快活的表情,还连声说:“好吃…真好吃…妈,以前怎么没见你炒呀!”
泪眼中,我看到母亲背过脸,双肩微微战栗着,很快,她又转过身来,微笑着说:“好…好…好吃,就多吃一点。”
饭后,我背着母亲剧烈地呕吐,吐得天翻地覆。
现如今,吃野芹菜的日子已成过去,只是辛辣、刺鼻的味道却深深地刻在我的记忆深处。它总是提醒着我:孝是一种爱,也是一种理解,更是一种责任。
学校:湖南攸县健坤外国语学校;导师:邓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