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1期

一点红

作者:陈 思




  一
  窗外春色明媚,鸟啭不停。一缕缕金色的阳光照在我家阳台的花草上,泻下一绺绺黄金般颜色的“鳞爪”。
  咦。它是谁?在众多的花草中如此的显眼!
  它,碧绿娇嫩的长叶片儿要多舒展就有多舒展,有半截卷起来的,有微微垂下的,有像瀑布般泻下的,有像小树般挺立着的,还有隐匿在别的叶片下的。可是,这许多姿势,没有一种让人联想起“矫揉造作”这一类词。叶脉把叶片变成了一架六弦琴,由于叶脉不愿意蛐蛐等这些小虫上来,经常驱逐它们,自然就没人来演奏这架六弦琴了。只有阳光作法术般地在它的外边勾勒出一层金色的轮廓,让这一把把琴更华丽了。
  叶片丛中挺起一根有几片长叶簇拥着的花茎来,在花茎的顶上托着一个棕褐色的苞蕾,就像一只秃鹫立在高高的山巅,高傲地俯视着身边的一切。这个苞蕾可非同寻常,别看它灰不溜秋并不引人注意,其实,它是真正的“深藏不露”。不像桃花呀,梨花呀,还没绽放,就已酝醇出十二分的春色来。它那即将张开的地方如同一张鸟嘴,嗷嗷待哺。雏鸟嘛,总是没有大鸟漂亮的,它的“鸟嘴”处扁扁的,可“肚子”却鼓鼓的,虽然那棕色的皮薄如蝉翼,可终究让人猜不透里面的故事,也许它是在积蓄绽放的力量吧。外婆曾讲起过,这花一开就鲜红鲜红,特招蝴蝶、蜜蜂的喜爱。俗名叫“一点红”。
  
  二
  户外织着雨的“衣”,薄薄的,凉凉的。防盗窗沿、树叶花瓣、露天汽车,都在无声地滴水,仿佛刚洗过头,这儿滴答,那儿叮咚,无处不在轻轻地奏乐。
  可是,有一垛胭脂在蒙蒙雨帘中泣血。它那消瘦、憔悴的脸庞上的血色已经消失殆尽了。它,就是有着六弦琴般叶子的,一开花儿就招来蝴蝶的“一点红”。谁也没有想到,它曾经经历过多么奇妙、华丽的一生。而此时,只有绿叶这把六弦琴在为它的公主——花朵,奏着一曲哀乐,真是“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一点红,它不愿像玫瑰般在即将死去时把一片片的花瓣馈赠给大地,弄得自己体无完肤;也不像桃花,将自己轻巧的身子化作精灵,在风的携带下走完最后一程。它要做自己,即使死也要死在它曾经辉煌灿烂过的“舞台”上,它试图向整个自然界骄傲地宣布:“我的绝世而独立的美将是永恒的!”它很执拗,仍然像花开前那样,不可一世地坐以待毙。尽管它弱不禁风,红褐色的花瓣变得薄如丝缎,蜷缩成皱巴巴的一团。
  不知什么时候,雨住了,那件正编着的雨的“衣”也同时逝去了。“叽叽叽”,飞过一对麻雀,一点红没有理会它们,只顾自端坐着。忽而,我瞥见旁边新长出来了一根嫩茎。咦,上面不是还有一个鼓鼓的苞蕾吗?和我以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啊!原来这儿谢了,那儿却开了。它又有了新的生命!
  
  选自浙江上虞实验中学《孔山》社刊;导师:李建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