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1期

生活与哈哈镜

作者:狄啸天




  我们一直想看清自己。从湖面的倒影,到古铜的光亮,再到现代镜子的雏形,我们看到了自己,漂亮的就无比自豪,不漂亮的就用尽一切方法来弥补。我们看到的自己是真实的自己吗?当契诃夫提笔写下《不平的镜子》,我们恍然大悟,镜子会骗人的。
  大侦探福尔摩斯说:“人是爱美的动物,甚至愿用更深的丑恶去掩盖他们原来的丑恶。”追求美本是天经地义的,但庸脂俗粉会适得其反的。如果我们不能把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的精髓深刻领会,不妨照照哈哈镜。
  大人们会把孩子带去儿童乐园照哈哈镜,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让这个世界变得很干净。大人们则变得安静,他们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了吧,小时候的他们也是这样,眼睛里闪着光,不过大人们不会激动了,这样的快乐难以勾起他们的共鸣了,怀有的是欣慰。
  欣慰,还有失落。
  不知《小王子》中那个喜欢问问题的小王子见到哈哈镜,见到照哈哈镜的孩子们,见到看着孩子们发呆的大人,脑子里会生出多少个问号。大人们有了太多的经验,多到必须把那些用不完的经验传授给自己的孩子们:别与陌生人交谈,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以至于哪天孩子缠着工作在身的大人要去照哈哈镜时,大人会说:哈哈镜太幼稚了,要努力学习,赶快长大,别老想着玩。
  就算是平面镜,惹了尘埃,也会模糊不清的。
  社会上太过复杂的人际关系,家庭里太过繁琐的生活负担,办公室内太过头疼的数据表格,让大人无论如何也无法保持一颗平常心了。哈哈镜里的形象倒像是他们真实的自己,由于种种原因被压得扭曲,变形,还要努力维持顶天立地的巨人形象,所以大人们是无可奈何的。
  在人类高度文明的社会,哈哈镜被遗忘在哪个角落?在那个角落,有孩子的笑声,大人的眼神。
  我愿意相信哈哈镜是为了寻找快乐才发明的,可以不管那些光学原理,我可以不把这篇文章写成科普论文,我可以毫无框架的写下这些文字,只因为我想写。
  我会变成大人的。我希望自己长大后能牵着孩子的手,和他一起照哈哈镜,一起快乐。为了喜欢的快乐,我也愿意变成大人,用大人的目光审视这个世界,审视这个世界一直存在的压力,存在的打破压力的镜子。
  所以我还想看看哈哈镜后面的世界,最真实的地方永远是最好的,即使道路不那么平坦,却始终没有扭曲。
  照不照哈哈镜,我们都要走下去,因为我们不曾驯服别人,我们也不曾被别人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