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9年第1期
《水浒》里的林冲
作者:元 泽
年龄:三十四五岁
相貌:豹头环眼,燕颔虎须
身高:八尺长短身材
绰号:豹子头
座次:三十六天罡之第六位
星名:天雄星
兵器:丈八蛇矛
职务: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原职),梁山马军五虎上将之二
家庭关系:妻子,张氏贞娘。林父为东京的提辖官,岳父为禁军教头。
出场篇目:人教版必修五第一单元第一课《林教头风雪山神庙》(节选自《水浒》[七十一回本]第十回)
严冬,彤云密布。
肆虐的狂风夹杂着大片的雪花,紧紧地裹住一切。迷茫的天地之间,一个孤独的身影背着北风迤逦而行,前面只有黑沉沉的夜,寒冷、孤寂,看不到尽头;他的身后,赤焰舔着天空,哔哔剥剥,像野兽饱餐时咂嘴的声音。
火光中的雪花如同片片凋落的桃花,落在他单薄的白布衫上。只有那从不离身的花枪陪着他,闪亮的枪尖上血迹已经镡死,不再蜿蜒。这个身影走得如此决绝,弃往日如弃敝屣,无一丝留恋之意。
英雄自古多磨难。林冲的命运是如此多舛,走上梁山的道路又是如此艰难曲折。林冲初次亮相时,不是在炫耀武功,也不是在喝酒吃肉,而是陪着温柔美丽的妻子去岳庙里还香愿,英雄侠骨中流出一片似水柔情。彼时的林冲手中执一把摺叠纸西川扇子,潇洒自如,气定神闲,八十万禁军教头如此装束,自有一股儒雅之气。林冲的文采有诗为证,在投身梁山之前,曾在朱贵粉墙上题诗一首:仗义是林冲,为人最朴忠。江湖驰誉望,京国显英雄。身世悲浮梗,功各类转蓬。他年若得志,威镇泰山东!
浮梗转蓬,英雄不入山冈而徒落平阳,如何不被犬欺?妻子被上司高俅的干儿子高衙内调戏,打不敢打,只能回家后独自几日闷闷不已;被好友陆虞候骗去吃酒,遭人出卖;被骗带刀进入白虎堂,几成死罪;流放途中野猪林里差点儿被,押解差役害死……一次又一次,当林冲“被”动地双脚鲜血淋漓地走向沧州时,忍受了命运强加的无尽的屈辱、折磨。
有人笑林冲不够英雄,不敢一怒杀人,而是一忍再忍。可曾想过,有哪一个人愿意从平静温馨的生活一下堕入亡命天涯的穷途?一个人,一只枪,又如何去挑战那如风车般高速旋转的国家暴力机构?
沧州遇旧,是酒生儿李小二让林冲感受到了人世庸常的幸福,当年无意之中的仗义疏财,如今绽放了温暖的回报,李小二就像很多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一样凭自己的良心、以微薄的力量去照顾落难的英雄。昔日的恩人如今自称罪囚,又怕玷辱了小二夫妻,不是善良的林冲多心,而是人心实在难测,称兄道弟的陆虞候不也是为了博得上司欢心甘为鹰犬吗?
林冲平静地接受了命运的无情摆布,就是提起仇人时也是淡淡说自己恶了高太尉。他只想未知的久后,始终怀揣着一个梦想——等着有那么一天,挣扎着回到东京夫妻团聚。这个梦是他孤独寂寞中唯一的慰藉,哪怕在一步步走向奸人挖好的陷阱时。也要在风雪交加的路上,挣扎着去山神庙礼拜,祈求神明庇佑。
有人说,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施耐庵笔下的高俅等人就是要将这幕悲剧导演好,于是陆虞候不远千里,前来加害,邪恶的身影闪现在沧州城内。英雄可以用命运的苦难去打磨,但不能让小人去撩拨。当泼贱贼来这里害自己的消息曲折地传到林冲的耳中时,他大惊,善良的人无法认清邪恶的面目;继而大怒,是可忍孰不可忍,岂能受这等腌臢之气;接着买刀寻敌,猛虎目射怒光,露出了利爪;渐渐又自心下慢了。林冲本不是横行山林,占山为王之属,甚至走上梁山之后,他也是那么的善良隐忍,鹤立于那群嗜血的草莽英雄之中。
邪恶永远与阴险同行,它不会在光天化日下行走,更不会良心发现。邪恶的本性是凶残的,它会狡猾地将猎物诱向圈套。谨小慎微的林冲面对看管草料场的美差虽曾疑惑,但还是逆来顺受听人摆布地走向了风雪之中的草料场。
那一夜,那一场大雪,千百年来飘撤在每一位失意之人的心上。千百年后,不知在孤独的黑夜,昏黄的灯下有多少人以此浇心中块垒。林冲让我们想起自沉汩罗的屈原,让我们想起壮怀而死的岳飞,让我们想起历史上那些不遇明主只能屈居小人之下的贤能之士……
施耐庵三句写到了“雪”:
“正是严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渐起,却早纷纷扬扬卷下一天大雪来。”
“那雪下得正紧。”
“看那雪,到晚越下得紧了。”
漫天大雪,纷纷扬扬,似为失路之人而悲,而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一边是陆虞候等人在紧锣密鼓地谋划,一边是林冲蒙在鼓中,随遇而安地过活。二边是设好圈套,只等夜里放火杀人;一边是幻想雪晴修屋安身长住,孤单寂寞地饮着冷酒。好人相逼,逼得狠毒,为一己之私,不惜害得他家破人亡;林冲能忍,忍得可怕,就像久积的堰塞湖水,一旦倾泻而出,就会淹没一切,不可遏止。
是山神庙前,听到仇人置人于死地而后快的畅谈吗?林冲怒起显露了英雄本色,兔起鹘落,枪搠刀剜,连杀三人,杀死了苦苦相逼的仇人,也杀了曾经懦弱的自己,从此他不再回头,渐渐丧失了对生活的所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