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9年第1期

阅卷教师最关注什么

作者:马新民




  《普通高级中学语文课程标准》指出:“书面表达要观点明确,内容充实,感情真实健康;思路清晰连贯,能围绕中心选取材料,合理安排结构”,这应该是对写作能力的最基本要求。按理说,能达到这个层次的学生就应该可以拿到一个基本满意的分数,如果驾驭文字、谋篇布局、叙事说理的能力相对突出,就应该可以拿到更高的分数。可事实上,不少表达能力并不贫弱的学生在高考中却常常遭遇滑铁卢。这不仅引起了语文界内外对高考阅卷的诸多非议,也让备考的学子觉得阅卷教师的趣味与标准实在是扑朔迷离难以把握。
  那么,面对考试作文,阅卷教师最关注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们先来看看曾引起非常广泛地关注与争议的一篇高考作文。
  
  怀想天空
  
  麦收时节,天空显得非常的明净。在黄金麦田上空,偶尔悠然地游过几朵白云。
  麦收时节,中午常是烈日当空。我们勤劳的父母,不得不在烈日下劳动。因为作为农民,这是他们的义务。
  我是一个农家子弟。我明白我们乡下的家长们要靠田地来生活,供我们上学。他们为了子女辛勤地劳动,但没有半句怨言。在家,我常听到他们说:“只要孩子搞好了,再苦再累,我们都愿意……”
  农家子弟努力学习吧!全力以赴吧!我们敬爱的父母为了我们能过上好日子,他们埋头在烈日当空的麦田里收割麦子。那种滋味,你们体会过吗?
  在即将奔赴高考考场的前两天,我体会到了。又热又累。当时,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快点把麦子割完,到家洗个澡,然后在床上睡五六个小时。
  6月5日早晨。我爸起得很早。四点多钟就起了。他临下地时告诉我说:“你再睡会吧!六点钟起来做饭,然后洗洗衣服,八点钟到地里给我送饭。”
  我睡醒后,拿起表一看:5:50。大概在学校里起早起惯了吧。我快速穿上衣服。我把衣服泡在铁盆里。然后,我进入厨房做饭。
  我做好饭,洗好衣服。又把汤盛到饭盆里,拿了5个馍,一齐放到篮子里。我赶紧吃过饭。碗都没涮,便骑车下地了。
  当我到地里时,父亲已割了七八垄了。他脸上很多汗珠,衣服湿透了。他说:“你来,吃过了吗?我割光这一垄,再吃……”
  大概四五分钟吧,他割光了。他从篮子里拿出饭盆、馍头,边吃边说:“孩子,你爸没本事,明天到县城后好好休息!后天好好考,别紧张……”
  我在烈日下割了五个多小时麦子。回到家,我没有吃饭。洗了个澡,就睡了。
  现在,我在考场上做题。室内很凉快。当考试结束后,我要在烈日下站两小时,来感受那种烈日当空的滋味。
  这篇文章的评阅赋分颇为“惊险”:
  最先碰到它的阅卷教师给了36分,刚及格;二评的教师判给它42分,这属于大多数考生都能得到的基本分。按照预设程序,一评、二评相差6分,按阅卷程序自动传给第三位教师,第三位教师判39分,
  复查阶段,江苏省高考语文阅卷组组长何永康教授发现了这篇综合判定为37分的文章。反复读了3遍,何永康终于下决心给它54分。从阅卷程序上看,这属于“终审”,比原先的评价高了17分。
  于是,这篇差一点沉没的作文最终被打捞上来,定为一类卷并引起了广泛的讨论。论者就高考阅卷、备考乃至整个高中作文教学的导向等等诸多问题提出了很多看法,其中不乏真知灼见,值得我们思考。
  但是,作为高三一线的学生,我们更应该思考的问题是:“背靠背”的电脑阅卷机制下几乎不存在“申分”的可能性,这表明三位老师对这篇文章的评价相差不远,为什么三位阅卷教师都看走了眼?
  我们先来看看“终审”者何永康先生是怎么说的。
  “推荐它是一种导向。”何永康教授在接受采访时说,“在如今的孩子都不太懂感恩的情况下,已经很少见到有儿子这样来感激当农民的父亲,高考作文中还没有人用过这种笔墨。”
  何永康还说希望阅卷者和中学语文教师能包容并鼓励这份“来自现实生活的质朴”,因为在高考作文中,这已经是久违的文风。
  因为写了“感恩”而给高分?这个理由充满着阅卷入的个人色彩,如果这样,任何一篇作文都可能因为写了某种阅卷者个人所看重的情感而获得高分,高考写作岂不是坠入了题材决定论的泥淖?更何况学生作文中惯常所表现的情感又有哪些是不值得珍视的?写爱国不重要?写诚信不重要?写对理想的执着不重要?都重要!但作为涉及万千学子前途命运的高考阅卷。公正公平应该是最基本的价值追求,阅卷,应该有一个相对客观一致的标准,任何一个阅卷入都没有权力因个人好恶而随意赋分。
  所以,如果说因为一线教师没有看到这篇文章情感的珍贵而误判,实在没有道理。以此来指责阅卷教师“没眼光”也实在不够公正。如果因此认为备考要特别练习写某类题材表达某种感情,就更是误人了歧途。
  那么,是因为一线教师看不到质朴之美?何教授在“按语”中写道“此文很典型,不事张扬,不搞‘满天星’的铺陈铺排,不搞华采炫目的‘集锦’,不玩深沉,只是极为朴实地记述了父亲割麦、自己割麦的情景,然而它真实、本色、真情、纯净,一板一眼地道来,汹涌的内心波涛潜伏其间。”关于这篇作文最初的“错判”,何教授说,不是阅卷老师责任心不强的恶意错判,而是眼光有问题。何教授和很多论者都认为,一线阅卷教师的“眼光”问题就出在他们只喜欢堆砌辞藻文辞华美的作文,而对来自生活的本色质朴之美则缺乏鉴赏力。
  三个阅卷教师一致“错判”的根源真的就在于此吗?
  这个问题,需要从高考的性质和功能的角度来分析。高考是选拔性考试,考作文的目的在于甄别学生的写作能力。从理论上讲,学生的写作能力是有个性差异的,不加命题的自由写作更有利于考生发挥各自不同的才情,更能充分显示其语文素养,但是,这就可能造成宿构,不能保证文章的真实性。所以,考试需要有限制。现场考试就是时间和地点的限制,命题就是对文章内容的限制,限制的好处还在于提供现成的可比性,有利于按统一准则评分,体现公平性原则。但是要充分发挥考生的素养,写作考试又应当有相当的自由度。因而在限制性与自由度之间寻求平衡就成了作文命题改革的基本方向。
  我们来看看2007年的江苏高考作文,“人人头顶一方天,每个人的生活都与天空相连,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片天空。明净的天空。辽阔的天空,深邃的天空,引人遐思,令人神往。请以‘怀想天空’为题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
  一方面,“怀想天空”这个题目不再提供现成的主题,只是利用一小段材料触动考生的思维,为考生自主立意提供想像和联想的起点,另一方面,“怀想”与“天空”这两个主题词又要求考生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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