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3期

论文学作品主题理解的差异性

作者:李旭东




  文学作品是作者对社会的感性认识和理性思考,在一定的社会背景下,作者将较为成熟的情感、态度、价值观通过文字的形式表达出来,形成反映现实生活的文学样式。从作品本身的形成过程来分析,文学作品具备一个客观的主题,也可以叫作规定性主题,但从读者解读文学作品的过程来分析,当作品一旦成为读者的读物时,每一位读者眼中的作品主题就会产生个性化的差异,这就是“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这样的主题可以叫作差异性主题。阅读教学进行文本解读时,文本本身、教师、学生等多元因素的参与,文学作品的规定性主题和差异性主题形成了阅读的多元性。
  《全日制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在阐释阅读教学时,强调阅读教学是一个过程,认为“阅读教学是学生、教师、文本之间对话的过程”。所以从对话过程的主体来看,阅读教学应该有三个层面的解读:经验解读(前人对文本的解读)、综合解读(教师综合前人经验和个体理解进行的解读)、个体解读(学生利用已有知识和能力进行的解读)。经验解读是文本已有的解读,是阅读教学前教师对文本可能搜索到的解读资料,是教师解读的前期准备,资料越全面,解读越深入;综合解读是教师在参考资料的基础上从教与学的角度扬弃而形成的阅读教学的规范性文本解读,这是具有导向性的解读,在新课程改革之前,这样的解读就是阅读教学的全过程,但在新课程改革之后,综合解读只是阅读教学的一部分;个体解读是学生对文本的解读,此时,学生可以借鉴经验解读,可以借鉴综合解读,可以借鉴已有知识和能力,最终形成学生个体对文本的个性化解读,这是新课改对阅读教学的基本要求,是阅读教学的新的标准。《全日制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明确说明,“阅读是学生的个性化行为,不应以教师的分析来代替学生的阅读实践。应让学生在主动积极的思维和情感活动中,加深理解和体验,有所感悟和思考,受到情感熏陶,获得思想启迪,享受审美乐趣。要珍视学生独特的感受、体验和理解”。要求在阅读教学的过程中,“逐步培养学生探究性阅读和创造性阅读的能力,提倡多角度的、有创意的阅读,利用阅读期待、阅读反思和批判等环节,拓展思维空间,提高阅读质量”。可见,阅读教学的结果就是看学生的个性化阅读,学生在阅读过程中能形成怎样的创意性思考,拥有怎样的独特感受、体验和理解,这是阅读教学的关键所在。所以,阅读教学对文本的解读应该是多元性、个性化的。
  鲁迅先生说,在看《红楼梦》时,“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绛洞花主〉小引》)所以在进行阅读教学的过程中,学生的素质不同,知识面不同,阅读能力不同,语文素养不同,阅读的感受、体验和理解也是不同的,因此,学生的阅读应该是个性化的。过去的阅读教学完全是教师处理文本,在文学作品的主题解读时,过多地依靠教学参考资料或编者的编写意图来确立文章的主题,对文学作品的主题解读是“一言堂”,全然不顾阅读的主体——学生。读者在审读文学作品时,对主题的理解应该是文学作品的再创作过程,如何在阅读教学的过程中有效解决学生和教师对文本的差异解读,是新课程改革背景下语文阅读教学的突出问题。笔者认为只要解决好教学相长的问题,让阅读教学成为平等解读文本的过程,学生阅读文学作品就能产生独特的感受、体验和理解,阅读教学就能走上一条正道。
  李镇西老师强调,阅读应该解决两个问题:一是“读到了什么内容”,二是“读到什么问题”。如果说“读到了什么”是对文本的阅读理解的话,那么,“读到什么问题”则是对文本的思考,是深层次的理解和反思,是对文本的再创造。孟子曰:“尽信书,不如无书。”意思是说对书本要在怀疑中求得深入的理解,因此,在阅读教学中我们不能一板一眼地以编者的意图来灌输,那样常常将活生生的主题变得呆滞,将充满活力的课堂变成死气沉沉,将学生的思维束缚,将学生的思想禁锢。而应该加强对学生阅读期待的引领,激发学生的创造性阅读兴趣,鼓励学生发表独特的阅读感受、体验和理解。
  阅读文学作品过程中,教者可以将有关文本的资料,特殊的写作背景,作者的生活阅历,前人对文本的有关解读呈现给学生,有助于学生在阅读时更好地理解文本,有助于学生将文学作品的形象和潜藏在文本中的情感融会贯通,有助于学生有一个独立地理解分析赏析文本的过程,有助于学生批判地接受前人对文本的经验解读。在对文本的解读过程中,我们可以不要一个明确的结果,但必须要一个完整的阅读过程。
  毛泽东同志写作《沁园春·雪》是1936年2月,当时的背景是:红一方面军以“中国人民红军抗日先锋军”的名义,在毛泽东、彭德怀、刘志丹的指挥下,从陕北清涧渡过黄河,发起东征战役,目的是到山西西部开辟根据地,然后转往绥远直接对日作战。毛泽东在陕西清涧县袁家沟筹划渡河时,虽已是初春二月,但黄土高原不仅冰冻未化,反而飘起鹅毛大雪,仿佛是要为出征的红军将士们壮行,头顶浑莽的天,身披浑莽的雪,俯视浑莽的河,历史的流云不经意间悲壮地飘过眼前。站在秦晋高原,诗人的双脚,似乎踩着一个民族浑莽而又浩瀚深长的历史河道——昨天的赫赫辉煌,今天的屈辱困顿,一队队穿着灰布军装,戴着红五角星军帽的官兵骑着马,扛着枪从身边走过,被风雪笼罩着渐渐远去,融入浑莽无色的天地之间。为了民族的生存,他们正在重写历史,看着这一切,一种神圣的使命感就像火团一样,在毛泽东的胸中燃烧起来,千古绝唱《沁园春·雪》,就这样诞生了。毛泽东请出历史人物,当然不是为了回到历史,而是在历史的比较中,更加坚信正在开拓的民族振兴之路。而走在这条路上的先锋人群,是那些只有武治功业,却缺少文采风骚的历史人物不能相比的。于是,《沁园春·雪》的点睛之笔出现了:“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今朝的红军,今朝的中国共产党,无疑将超越历史。一年的长征,已经让每一个中国人明白了一个道理:命运永远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接近历史,诗人捧着一颗真心,披带一路风尘,向未来走去,革命家的风采,焕发着独有的刚健和执著,他的意志如伟岸的高山,心胸如坦荡的莽野。这,难道不是挽救民族危亡的风流人物?这,难道不是中国共产党人的天骄情怀?在这里我们读懂了一个炎黄子孙对大好河山的的赞叹——江山如此多娇!读懂了中华民族优秀儿女的心声——妖娆江山怎能让外敌染指!读懂了天之骄子的宣言——华夏大业,我主沉浮!
  《沁园春·雪》写作于1936年2月,发表于1945年9月,其艺术生命长青至今,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不同的背景下,不同的读者都有着不同的文本解读,这就是阅读教学文本解读的多元性。
  教学现代散文家陆蠡的代表作《囚绿记》时,学生对文本的解读远远超过了笔者。从写作背景来看,陆蠡在上海“孤岛”时期,怀念在北京的生活:窗外的两枝碧绿的长青藤被自己从窗中牵到案头,然而这“囚进”屋里的绿藤,尖端仍朝着窗外的阳光,颜色却一天天变得萎黄,枝条也细瘦起来。直至抗战爆发,作者被迫南归,才将这个永不屈服于黑暗的“囚人”释放,并真诚祝福它繁茂苍绿。文本写的是“囚绿”的故事,实际上是赞美“永不屈服于黑暗”的精神,歌颂忠贞不渝的民族气节,也是作者期望沦陷的祖国山河早日摆脱日寇黑暗统治、重获光明的内心的表露。这样的解读结果既是经验解读也是综合解读的结果,但学生的个性化解读更为丰富多彩:读懂了永不屈服于黑暗的绿囚精神!读懂了忠贞不渝的民族气节!还读到了对生命执著的赞美,感受到生命的美丽和愉悦,祝愿明天一定更美好!也沉思着对生命的一种尊重,尊重绿藤的生命意愿,给绿藤生命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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