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8期
文章感情线位变化例析
作者:李书武
一、低入低出类。这类作品在忧国忧民、思家眷亲、怀人恋友之类的诗词中见多,从杜甫的《春望》、马致远的《秋思》、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便可窥见一斑。
例如杜甫《春望》这首五律诗,成诗之际正值“安史之乱”战事吃紧之时。唐都沦陷,肃宗于灵武即位。诗人旋即将家小安顿羌村,投奔肃宗,途中又被叛军所俘,带至长安。因其官位卑微,未囚。次年三月长安被焚掠一空,满目苍凉,诗人有感作此诗。其首联曰“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所见怵目惊心,国破之痛,家离之苦可见。此谓“低入”,写得伤感而低沉。尾联曰:“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除国破家离之外,又叹衰老,更添一层悲凉,此之谓“低出”。至于中间颔联之“花溅泪”、“鸟惊心”,颈联之“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更是痛上加痛。之所以如此,是因作者所处的外界环境始终没有什么光明可见,心境自然低落,表现在诗章中当然没有丝毫的愉悦可言。
二、低入高出类。宗璞的《紫藤萝瀑布》这篇散文,成文之际,适值作者小弟绝症病逝之后,加之文革中一家人受迫害所沉淀于心灵深处的痛楚,更是对人生几近心灰意冷。所以入笔写道:“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从此“入”句中我们可以分析出作者入笔前和入笔时的两种心理状态。其一:其徘徊庭院时,一直是沉郁不悦的心理状态,此可谓之“入”之前调。其二,“停住了脚步”是有其意外发现,这个发现突如其来,是喜是忧,单就此句尚不能定夺。然而,从此我们仍然可以肯定地说,该文是低调而“入”的。因为尾部“出”句生动地写道:“在这浅紫色的光辉和浅紫色的芳香中,我不觉加快了脚步”,从这美丽色味描写中,我们感受到了作者的心绪的变化,“始”和“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调,“入”调为忧愁、悲凉的“低入”,而“出”句表现的是愉悦的、积极的心理状态,是“高出”。是什么原因调整和改变了作者久有的心态定势呢?细品文本,原来是由于作者观看了院中那充满生机的紫藤萝花盛开情景,又回忆它曾历经几度衰败的苦痛经历,从中明白了人生的真谛,睹物释怀而使然。文天祥《过零丁洋》,阿罗《一面》,杨朔《荔枝蜜》等也属此类低入高出的调式变化。
三、高入低出类。周敦颐之《爱莲说》成文之际,宋朝世风日下,人们纷纷追显附贵,逐名求利,在作者看来实在是社会的不幸。按理,作者入调必“低”。然作者开头“入”笔句中一个“爱”字,可见其心绪凝重之中有欣喜之色。其言“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可见作者是有所钟情的,并非心里一潭死水,此谓“入”调。接句以“陶之爱”引出“予之爱”,其爱之物令人仰羡,字字显节,句句见操,只是自己所爱与人不同而已。而这种不同,正是作者伤感的根源所在,因为,爱菊者少,爱牡丹者众,而爱莲者孤,故“出”句说:“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此之谓“高入而低出”。此类文章像柳宗元的《小石潭记》亦然。
四、高入高出类。刘禹锡的《秋词》、苏轼的《浣溪纱》,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等即是。刘禹锡《秋词》作于被贬之际,此时作者政治失意,改革受阻。就一般人而言,多会心沉意怠,但他却毫不气馁,仍保持着高昂的进取精神。其入句曰“自古逢秋悲寂寥”,入句不见其绪,又暗示其绪。说古人是“悲”,已又将如何?雷同于古人,无可读性,是人云亦云。既为传世之诗,当然有其别致处,此可悟出“入”调该是“高”线位。二句言“我言今日胜春朝”,“入”调高线位尽现。之所以“入”首句未明显,旨在对比中显其别致处。此为“入”调功法的高巧。“出”句曰“便引诗情到碧霄”,诗情上天,豪情冲天,一如“晴空一鹤”,其奋发有为的精神可见。此为高入高出,类之者不复赘述。
总之,任何一篇诗文,都要寄托作者一定时期的思想感情,是作者心理历程的主观反映。这种心理历程,往往构成了文章思想感情的基本线位,有的呈渐升调式,有的呈渐降调式,有的呈曲线调式,各人因其背景和阅历的不同而文呈异彩。我们把这种异彩和线位的变化,视为文章的感情线索。理清了这根线索我们就能够把握住作者的行文思路,探索出多种形式的行文模式和写作技巧,通过举一反三的类比分析,融汇积累,我们可以有效地提高阅读能力和写作水平。
李书武,语文教研员,现居湖北宜城。本文编校:石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