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0期
海南走笔
作者：李继红
一走出三亚机场，海南就以其热带特有的火辣辣的热情迎接了我们，炽烈的阳光、湿热的天气，让人觉得到处都是光，到处都是热，到处都刺眼，到处都烫手。但每个来自北方的人，都要情不自禁地张大了眼睛隔着墨镜去看，看海南的天，看海南的地，看海南的花，看海南的草……最吸引人的是海南的树。那些树呀，真正是太阳的女儿，是热带的精灵。激情一经点燃，它们就在炫目的阳光下欢快地舞着，火红而热烈的花朵，是它们灿烂兴奋的脸庞；翠绿蓬勃的枝叶，是它们灵动柔曼的腰身；金黄硕大的果实，是它们虔诚感恩的心。看海南的树，能让人产生共鸣，每一个看树的人，都会立刻感到有一种激情在体内涌动，想要释出，想要勃发，想要绽放。
不必说那些不知名的树，也不必说胡须飘飘浓阴匝地的大榕树，单说那颀长俏丽的椰子树，就够让人激动不已了。三亚街道两旁有着各式各样的树，最多的却是椰子树。椰子树不仅只是站在路边，在广场、在庭院、在海边、在田野、在山岗，到处都能见到它们的身影。一株两株，不显单调，那是鹤立鸡群、独领风骚；一排两排，不算累赘，那是三亚人所说的椰梦长廊。椰子树确实令人浮想联翩，没到过海南的人一想到海南，就会想到一望无际的大海，想到海边的椰子树。站在椰子树下，你会惊叹它的干是那样的直，它的果实是那样的大，你甚至会想，要是一颗硕大而坚硬的椰子掉下来，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呢？椰子树有意无意成了海南的象征，是因为它是海南的女儿，她只属于海南？还是因为他高大挺拔大气，是树中的伟丈夫？抑或是因为它沾满南国的风，风情万种？
海南的椰子树，梦一样的树啊！
2
人类是海的儿女，所以人都是渴望见到大海的。
许多第一次看到大海的人，都高兴得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啊啊大叫着，张开双臂扑向大海。我很羡慕这些人，羡慕他们见到大海时能由衷地快乐，同时我也为自己感到悲哀，我曾经是那样地渴望见到大海，可当大海真正呈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刹那，我却没有一丝激动。只有我自己知道个中原由，那是因为眼前的海和想象中的海相去甚远。看来，我不能与海一见钟情。对我来说，爱海也需要一个过程。
曾听朋友说，海南的海才真正叫海。我是抱着几分希冀来到海南的。 的确，看海要到海南，在那里你才能见到海的浩瀚，海的湛蓝，海的气势。
在天涯海角，你才能见到海天一色的景象，才能领略到大海莽莽苍苍、无边无际的浩大；在亚龙湾，你才能见到蓝莹莹的海，才能欣赏到文学作品中描写的像碧空溶入大海的美景；在三亚湾，你才能漫步于月光下，细细地看海，听潮，才能感受到大海的呼吸、心跳以及它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的气势。
海南没让我失望，它让我向大海慢慢靠近。在天涯海角，我小心翼翼地脱掉鞋子，沿着海边捡拾贝壳；在三亚湾，我一个人乘着月色在海边漫步，我听见了大海的声音，像千军万马在呐喊、在厮杀；我窥见了大海在月夜的模样。远处的大海笼罩在苍茫的夜色中，平静而安详，像是熟睡了一般。但就在离岸50米的地方陡然耸起了一座雪峰，雪峰咆哮着，奔腾着，撕扯着向两端延伸开去，瞬间，好端端的一座雪峰被拉成了一条极白极细的线，白线被身后的雪峰推搡着，无力地向岸边涌来，涌来，在我的脚下碎成一堆白色的泡沫。这精彩的一幕周而复始地上演着，月光下，沙滩上，我呆呆地立了很久，我想我慢慢爱上大海了。
第二天，我兴冲冲地去亚龙湾潜水，亚龙湾的海水是梦幻般的蓝色，我简直有点儿迫不及待了，穿了潜水服就跟着教练向大海深处潜去，彩色的热带鱼在我身边嬉戏，红色的珊瑚静静地贴在岩石上。教练带着我继续向大海更深处潜去，突然，我感觉到呼吸非常的困难，我赶紧向教练做了一个向上的手势，教练即刻带着我向水面游去，离水面真远啊！我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终于到了水面，我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摘去潜水面罩，我浮在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教练问我要不要再潜一次，我摇了摇头，我已没有了勇气，我感觉自己被大海重重地击了一掌，已是内外受伤。上了岸，我的脸煞白，我的头晕眩，半天才缓过劲来。不久，发觉耳朵也出了问题，听音很模糊。
唉！大海，想说爱你不容易啊！
3
南方从来就是“化外之地”，南人也从来就是“化外之民”。海南人身材矮小，偏瘦，面部黧黑，颧骨凸出。“化外之民”在“化外之地”说“化外之语”，很难懂，孟子就说南方人是“鴃舌之人”，好在海南人也学说普通话了，虽然不纯正，但外地人大抵能听得懂，而且有意思的是海南人说普通话腔调还比较绵软，这与他们的性格形成鲜明的反差。
一次，在我们吃饭的大厅里设有一个卖小饰品的柜台，我的一个同事看中了一个珍珠小饰坠，要付钱时，双方发生了争执，海南女子说：“是350块啦，哪是150块，你耳朵有问题啊？”同事心里窝火，抢白道：“是你说话有问题！”海南女子黑着脸抢回自家的饰坠，不再理睬我的同事。
在我们离开海南的那天上午，导游不失时机地把我们带到一个热带水果销售点，我们都看中了人生果，尝了尝样品感觉太甜，有老道的同事就提出先买一个尝尝，想不到那海南女子竟气歪了脸大声吼道：“要买就买，不买一边去！”
我疑心是海南炽热的阳光、闷热的天气让海南女人失去了应有的温柔，变得暴躁不安，或许其中还有生活的压力，那么她们的男人在干什么呢？她们的男人是什么样的呢？
在潜水时我们近距离地接触了海南的男人们。乍一看上去，与海南女人相比，他们多了一份憨厚，一份力量，但一样的黑，一样的躁。他们用绵软的海南普通话给你讲潜水应注意的问题，然后就给你带上潜水面罩，让你沉入水中尝试用口呼吸，初次潜水的人这时候大多有一种恐惧感，胆小的几次试验可能都不会成功，这个时候你再去看那海南男人的脸，不仅黑而且长了。这已经让人揪心的了，但更让人揪心的是你连水都不敢潜，他还在你的耳边聒噪，鼓动你拍潜水照。
因为是跟团旅游，我们接触的海南人大多是服务行业的男男女女，不能代表所有的海南人。坐在旅游大巴上，透过窗户，我看见了许多从事农业的海南人，他们正顶着烈日在田间劳作，植根于大地，与泥土紧紧相偎，他们应该有着大地一样的胸怀和泥土一样的纯朴吧？我想。
4
导游有句话，我是真正听进去了，那就是：在海南不管你吃好只管你吃饱。
海南的米饭注定不香。水稻一年三季，这叫速成，速成的东西，一向是不好的。高压锅压排骨，味儿不醇厚；麦当劳等快餐食品，没有营养；注射了激素28天就能长成的鸡，对人体有害无益；速记的英语单词，容易忘记……其实很多东西是需要文火慢熬的，比如东北的大米，还比如爱情。
对海南的米饭我们不能苛求，但对海南的菜，来海南旅游的人却是有话要说。菜的种类大家也可以不计较，但菜的做法要说的就多了，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菜的缺盐少油，不知海南人在这方面有什么讲究。记得有一次服务员端上一盘竹叶菜来，大家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但遗憾的是那盘竹叶菜几乎原封不动地留在了桌子上，原来竹叶菜腥得让人难以下咽。
当然在海南我们也有美食的记忆，那天晚上，在海潮声里我们饱餐了海南人所谓的海鲜大餐，十九道菜让我们大饱眼福和口福，道道菜都堪称鲜美无比，只可惜这样的菜不能餐餐享受，不谈价格，光是胃都受不了。
事实上，真正的美食并不是能经常吃的，也不是经常能吃的。能经常吃的和经常能吃的，恐怕算不上真正的美食。其实又岂止美食？一切真正的美，如美景，美色，不都是这样吗？
李继红，湖北省襄樊市致远中学教师。本文编校：晓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