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1期

读雷平阳诗二首

作者:陈仲义

整条澜沧江,在平面的地理学意义上,获得一种“生命”的喧响。从中,似乎可以“闻”出作者的生命质感。
  当然,此“生命”没有任何文化牵挂和历史负载,它的纯地理学流淌,是完全建立在某种形式美感上的。客观的说,该诗的形式美感大于所谓的生命质感。这对此前普遍以文化、历史、社会、民俗等角度进入澜沧江的书写,应该肯定,是对澜沧江“这一个”的一次“改写”。
  不排除有人,在客观罗列的语像后面,想象(而不是读到)那种平静下的躁动力量。
  不排除也有人,在机械的记录后面,“感受”存在论层面上的生命动向。
  或许也可以从后现代语境角度考虑,看到资料、数据、公式、专项名词,在文本中成为构件的可能。
  而更多人,则会因传统欣赏习性使然,发出非诗写作的质疑、不满,甚至愤怒之声。
  如同上面分析的,笔者看到的是某种形式感:形式大于一切。必须承认,在阅读到第7到第8行时。当我意识到它的规律后,就没有太多耐心,很快跳到该诗的结束部分。在认可形式感的后面,我担心的是,类型化写作风气的铺张。
  因为在这之前,我在网上看到这类的东西多了。比如写公交车上,反复播送“XX站到了”,顾客们下车请小心。“XX站到了……XX站到了……XX站到了”——连篇累牍的循环,似乎要表现生存境遇的某种状态。又比如,写“病历”,把内科外科妇科小儿科泌尿科,各种疾病通通罗列出来,似乎在警告人类的“病入膏肓”。写“收费”,则一口气开列几十种清单:寄读费暂住费培训费超生费污水处理费,以此来反映国计民生。
  这种类型化的操作,一般是作者经过精心选择,别出心裁“踩点”构思后,利用现成材料加以调配排列(通常采用并列排比),来达到某种意图。有时候,带有较浓厚的游戏成分和形式成分。如果是临屏书写,还可以利用便捷的复制技术,加快制作时间,并享受快感。
  不是说类型化就不能产生经典,产生的重要前提之一必须是“第一次”的,否则,它的“格式化”特性,会叫你在同一对象题材面前严重“撞车”,而且诱惑你偷懒。
  这样的写法,处理得好,的确有时能出“奇兵之效”,在形式上带来视觉冲击,在节奏上有所斩获。但是,应该承认,它绝对是属于“一过性”的。假设让雷平阳(包括李平阳王平阳)来写雅鲁藏布江,肯定他和他们不敢再来“×公里×公里×公里”的流淌,也不敢再做连篇累牍的多达70个地名串连。这不止是审美疲惫,还涉及到最忌讳的重复问题,以及更为可怕的复制问题。当你了解到它的“程式”化规律后,一个晚上“炮制”十首便没有问题,这就暴露了类型化、准类型化书写的弊端与局限。所以偶尔用用,还新鲜,一旦广为风气,应该注意刹车。
  
  陈仲义,著名诗评家,现居福建厦门。本文编校:郑利玲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