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曹操宁可暂时观望,不像袁绍一样强烈地表现他的反对意见。
可是,现在曹操面临重大抉择了。董卓的指令已经传来,观望是再也不行的,他必须作出选择。而这是他面临的一个重大的抉择: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若接受官职,便表示自己同意董卓在政治上的作为;若不接受,则必会立刻遭到整肃的命运,弄不好,项上人头都可能保不住。
当然,曹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董卓给的官职的。要不接受,就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盘算着,如何逃走?逃又逃到哪里去?逃走以后又该做些什么?等等。就在他接到董卓指令必须作出回答的短暂时间内,他就这些问题,反复进行了思索和考虑。
最令曹操眼下感到头痛的是父亲曹嵩,这个视财如命的富翁,似乎还没有处理好他那些家财。父亲没走,他该如何办呢?
紧急中,机智的曹操又想出一条妙计,那就是“缓兵之计”。
于是曹操派曹仁,去向董卓当面禀报,首先表示他曹操愿意就任骁骑校尉,并因此而感谢董卓。但是,目下他还不能立即上任,原因是由于处理前些时候的宫宦事变,过分劳累,宿疾偏头痛复发,现在在治理休养,不便处理公事,还要休息调养几天之后,才能前往报到。
曹操一向有偏头痛的毛病,许多官员都知道,董卓问清左右之后,也就不以为意了,便暂缓曹操的任命事宜。
这样一来,曹操便争取到了时间。他立即派遣曹仁,去对父亲曹嵩说了紧急情况。于是,曹嵩便从速贱价处理了余剩财产,在曹仁率少数家丁的秘密保护下,悄悄潜出了京城。为了安全起见,曹操要父亲绝不能返回家乡,最好奔东方的徐州避难。
父亲临走的前一夜,曹操见了老人一面。他虽然平时并不喜欢这个短见而爱财的父亲,但此时此刻,也不免有些依依不舍。因为此地一别,又不知在何地能见面了。下一步曹操也是要逃走的,父子俩从此就可能天各一方了。毕竟是年迈的父亲,在流离中难免吃苦,而他做儿子的又不能随行……
曹操不禁悲从中来,双眼也潮湿了,唯有再三叮咛曹仁一路上尽心保护而已。
曹嵩第二天天未明时就启程走了,曹操整个上午独坐前厅,仿佛在用意念之功在为父亲送行一般。第一个半天十分重要,如果平安无事了,便不会再有什么意外。
为了让父亲一行人走得更远一点,曹操故意再拖延了报到的日期一天。他向来催上任的使者表示,隔日午时,他曹操将亲赴宰相府晋见董卓。
时值十一月底的寒冬季节,天色早暗,曹操吩咐官邸队员说:“明日我将亲自到相府晋见相爷,因此要做些充分的准备工作。这些事,你们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因此,不必在这儿侍奉了,以免造成对我的干扰和影响。”
于是,随从仆役等,尽皆离去。
曹操这才回到房中,关好大门。静坐片刻之后,立刻换上外出服装,披上御寒外袍。又将早已准备好的精短兵器取出,藏于袍内。他轻轻拉开门,探头看了看外面。然后走出门来,又依旧将房门掩好。
曹操轻足细步,来到官邸后墙,一纵身翻了上去,下到外面。
为了完全避免可能的跟踪,也为了不引人注意,曹操既不带任何亲信随从,也不牵马,决定一个人以步行方式摸黑出城,再另想办法离开。
曹操由于身材矮小,再加上他有意双臂相抱,一个人走在路上,尽管有巡逻的军士发现,也未引起注意,还以为是无家可归的一个穷汉。
尽管他心中很急,但行路也不匆忙,好像是随意游走着出了城的。
一旦出城,曹操就健步如飞了,身后并无追兵,他放心大胆地走着。他终于来到一个小村镇,叩开一个客栈的门,向老板买马。老板只有一匹无掌老马,问曹操要不要?曹操毫无选择的余地,只得将老马买了。幸好曹操体型不重,那老马也颇能承载他。他便辞别留他住宿的老板,只说老娘死了,赶路奔丧。
曹操策动老马,连夜不停,任寒冷的风在耳边吹。天亮了,他只是停下来吃一点东西,喂一喂马,即刻又登程上路。就这样他披星戴月,昼夜不停,一直向陈留地区赶去。
曹操要到陈留去找曹洪。曹洪按曹操的安排,先将沛县家里人转移到一个众人不知的地方,然后再回到老家变卖了所有家产,将足够的资金带在身上,在约好的陈留地区等着和曹操会合。
曹操离开洛阳的第二天上午,董卓久等曹操,却不见曹操踪影,便又派使者去催问,才知曹操已经不知去向。董卓顿时就明白过来,曹操是逃跑了。
董卓有一种受愚弄和被瞧不起的感觉,不禁勃然大怒,大骂曹操,又大骂使者。
李儒和蔡邕怎能咽下这口气,他立即派遣杀手朝着曹操故乡一路追杀过去,一面向全国发出通缉曹操的命令。
曹操当然会估计到董卓派人追杀,又赶了一天路之后,为了避免暴露行踪,决定抛弃坐骑,改为步行。
又走了一天一夜,到达司隶区边缘地带的中牟县时,由于饥寒难耐,乃夜出寻找食物。正行间,忽看见一队人走来,要躲已是来不及了。原来是巡夜部队,他们截住曹操,搜身之后,又再盘查。
曹操不愿作无谓杀戮,乃不加以反抗,只要求有事需要晋见县令。巡逻队便把兵器给他搜了,押着他来到中牟县城。
中牟县令已接到了董卓发出的通缉令,这时又听说巡逻队捉了一个夜行者,并且身藏兵器,就有了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