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安然哼了一声:“我就你一个徒弟,不帮你帮谁。你师娘怎么也不愿离开楚家,楚家若有难,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师弟师妹怎么办?不过就算杀了那储君又如何,难道你们楚家自立为王?朝中大臣难道会服你们楚家吗,恐怕连你外公也不一定同意。”
楚铮道:“那是当然,此事既然连徒儿父母都要隐瞒,当然更不可让外人知晓,至于这皇位嘛,只要楚、王、方三家认可,各地宗室皇亲难道还少吗,随便立一个就行了。”
吴安然道:“可偌大一件事,怎可能做得天衣无缝,只要世人有心,迟早会觉察出来。”
楚铮苦笑道:“徒儿不说过吗,此事万不得已时才为之,储君再恨楚家,只要他不打算杀徒儿亲人,徒儿绝不动手。可真要到了非动手不可的地步,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吴安然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有理,可如何才能下手呢?”
楚铮道:“当然不会是师父和徒儿两人拎着刀闯皇宫。徒儿记得师父曾说过,当年血影堂维持开销的主业就是暗杀,师父身为一堂之主,当然也精于此道吧。”
吴安然沉吟道:“皇宫警戒森严,杀手很难混进去的,而且我们也没有可信任的高手,你两个小师弟小师妹到那时还在牙牙学语,所以也不要打为师的主意,我是肯定不会去的。而且此事一定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最好的方法当然是……”
楚铮脱口而出:“下毒?”
吴安然欣赏地看了他一眼:“不错,我们魔门有种奇药,无色,仅有股淡淡的杏仁味,若放在茶水或菜肴中极难发现,入喉即亡,且死后神色如常。只是下毒的还须是那人的贴身之人,要尽早做安排。”
楚铮正想回答,只听翠苓在门口怯声说道:“少爷,您请的陈先生已经来了,现在院外等候。”
吴安然和楚铮各自坐好,楚铮咳嗽一声,道:“请陈先生进来吧。”
翠苓应了声“是”,不一会儿将陈振钟领进屋内。
楚铮见翠苓垂眉顺目,一副乖乖小婢女的模样,不由得一笑,心想今天训了她几句还真有效果,依她平日的性子早就大大咧咧直接闯进屋了。
翠苓发觉楚铮在笑她,脸一红,旧态复萌,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楚铮脸一板,翠苓也机灵,马上说了句“小婢告退”,转身就跑了。
陈振钟见翠苓出去了,向楚铮行礼道:“属下参见堂主。”转身又向吴安然行了一礼:“见过吴先生。”
楚铮昨日将鹰堂的资料看了大半天,对这陈振钟略为了解,起身笑道:“陈先生不必多礼,请坐。”
陈振钟谢过,在下首寻了张椅子自行坐下。
楚铮道:“陈先生,令母也是楚家之人,算起来还是家父表姑母,如此说来陈先生也是在下长辈,此处不是鹰堂,就不要称我为堂主了吧。”
陈振钟有几分感动,在楚家像他这种远房外戚,根本没什么地位,只比下人略高而已,像楚铮这般客气的他还是首次遇见,忙起身拱手道:“陈某不敢,二先生既然交待过,陈某不敢违背,这也是属下对堂主的敬意。”
楚铮笑道:“我一个小孩子,何需敬不敬的。”他知道楚天成在鹰堂内威望甚高,就不再勉强,何况他与陈振钟相交不深,过分示好就显得形迹太重了。
两人坐了又说了些家常话,楚铮便开始询问鹰堂的情况,陈振钟有意讨好,对楚铮是有问必答,并不时小心地谈些自己的看法。
楚铮颇为满意,随口问道:“陈先生,不知宫内鹰堂可设有人手,由何人负责?”
陈振钟恭声道:“楚家世代在朝为官,对宫内之事也极为重视,也安排了不少耳目,但我朝历来对宫内宦官管束甚严,禁止与其朝中大臣结交,发现稍有接触便撤消其职位,因此较为得势的宦官都不敢与外人接触,生怕落人以口实。因此本堂在宫中人手不少,但大都只是些杂役之人,这些人手由青堂张执事掌管,具体情形堂主可向他询问。”
楚铮若有所思,道:“那张执事可是那红脸老者?”楚铮还记得那个明着向自己表忠心的老头,可又觉得不像,鹰堂主要有六个分堂,分别以六色为名,即赤堂、黄堂、绿堂、青堂、蓝堂、紫堂,加上长年在外的西秦、南齐、东吴三个分堂,一共九大分堂,若那老者真是青堂执事,那也算手掌大权的人物,何必急着向自己这个未成年的堂主低头。
不料陈振钟却道:“正是。不过属下隐约听说五年前二先生曾命张执事将宫里职位较高一些的下属全交由琳妃娘娘了,张执事属下已无多少可用之人,他所领的那分堂日渐势微,堂内六大执事已逐渐将他排除在外了,属下觉得找他还不如去宫中找琳妃娘娘。”
楚铮哑然失笑,难怪他急着向自己示好,原来是青堂家道败落了,看来收服青堂还是比较容易的。
楚铮道:“陈先生,你是隶属赤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