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刘备又争东鲁地 慕容三入南荒区








  却说刘备在晋北荒原节节获胜,先后大败夏侯渊、郭淮、曹洪、夏侯憞各路军马,正欲进击上党,忽闻噩耗传来,倒是关公被倭国孙权偷袭,兵败人亡,连青州千里沃土一概失了。刘备正喜庆之际闻之,当场与张飞昏厥于地。待得醒转,孔明道:“关公既没,吾等只得退兵,然曹兵残败之士,犹不可小视,今可如此如此,一营一营缓缓而退。”
  张飞怒道:“二哥去世,吾等心如火焚,恨不得立即报此大仇,如何缓得下来!”孔明叹道:“翼德既然心急,可与大王领一半军马先归,此间吾与文长断后,俱在邺城会合,商议报仇雪恨之策。”刘备拭泪道:“就依军师调度。”
  忽报夏侯渊已来搦战。张飞怒道:“若非曹操奸计,二哥也不致丧生孙权之手!”操起蛇矛,连马也顾不上牵了,奔出营寨,魏延等连忙跟出,但见张飞直取夏侯渊,两将战作一团,无奈一番悲痛,手酥脚软,战不住夏侯渊,不数合,头盔便被挑落。魏延大惊,待要上前相救,忽然一员女将飞马而来,有若一朵红云般飘至,架住夏侯渊之枪,叫道:“哥哥,张翼德天下英雄,乘人之危,夏侯门下义所不为也。”
  张飞默然,生平第一次居然要人饶恕,这种耻辱对他这种天下名将是难以忍受的,可是比起二哥的死来却又算得了什么?足下一软,嘴咬着地上的青草泥土,这爱笑爱闹的大孩子,华夏弘扬的万人之敌竟忍不住在千万军士之前伏地大哭起来。眼中流出的却是一丝丝的血,荒原枯草处,碧血尚阴凝。
  魏延上前,拉了张飞回营。夏侯渊几乎斩了张飞,被妹子所阻,稍觉沮丧,连夜发书,急催夏侯憞速来追击。这边刘备张飞点了二万军马,又越太行山,奔幽州,南回邺城,将镇守北疆诸将除马超外尽皆召回。
  这边诸葛亮令魏延、泠苞先行退了,自领数千军士缓缓东归。夏侯憞随后在太行山下追到,见四个小童拥出一辆四轮车来,车上那人羽扇纶巾,正是当世村夫第一奇才诸葛亮,不觉大笑道:“诸葛村夫,今日必为我所擒也!”挥抢一喝,引军直冲而来。两边弓弩手稀稀落落射了数箭,夏侯憞并数十个兵士已奔到诸葛亮身前,正要擒拿,忽然地陷,众军皆落陷坑。两边坡上喊声大起,落石滚滚而下。曹兵死命救出夏侯憞,伤损千余,眼看着魏延、泠苞从两边杀出,鞠义猝不及防,被魏延劈于马下,众将拥着诸葛亮去了。
  却表刘备张飞被众军送回邺城,献帝急令太医入燕王府,好容易救得刘备张飞神智清醒,却又抱头而哭。不数日,诸葛亮与众将齐到,一齐劝解道:“王上少忧。自古道死生有命,生者宜安。王上且保养尊体,徐图报仇。”玄德叫道:“孤与关、张二弟桃园结义时,誓同生死。今云长已亡,孤岂能独享富贵乎!”于是又哭绝于地。众官连日劝解,方略略进食。
  待得刘、张二人稍稍复原,众将又聚于燕王府中。廖化哭诉刘封、纪灵不发救兵之事。刘备用孔明缓兵之计,斩了刘封,纪灵却献壹关降了曹操。刘备既斩刘封,切齿道:“孤与倭人,誓不两立也!即日提兵,先复青州,再伐倭国,以雪吾心头之恨!”孔明道:“孙权初得青州,基业未稳,伐之可也。然我军不识水战,出征海外一事,需得从长计议。”于是刘备留下孔明并数员将领训练水军,自与张飞分成两路,赵云、马云禄为前部先锋,审配、郭图为谋士,以及魏延高览并河北上将数十员为羽翼,领大军八万,次第出发,出济北渡河来攻济南,大书报仇雪恨,誓灭孙权。
  孙权急使人往寿春向曹操求救。曹操便欲下令曹仁来护青州,赵俨道:“孙权狡诈多变,外托忠义,内怀奸谋,不可深信也。今刘备哀兵大起,气势汹汹,此诚不可争锋。当虚应孙权,却只观望,待两军俱疲,将军再一举荡平青州,收伏孙家,击退刘备,方为上策。”曹仁道:“倘孙权不见救兵,却降了刘备,岂不人地皆失?”满宠道:“这却无妨,刘关张结义桃园,孙权损了关公,刘备必不与之共存世上,岂能准降乎?”曹仁大喜,果然到得东平,便按兵不动。
  再说当日叶飘零绕道九里山,终是挽不回关公陨命,只救了关银屏,夺了青龙偃月刀,返回襄阳。慕容秋水来迎,夫妻二人多日未在一处,此时重聚,一个却在川口败兵损将,一个却已安定荆南。关银屏哭拜于地,慕容秋水令丫鬟扶起,将关银屏轻轻抱住,叹道:“关云长一世豪雄,终究未曾输于人手,也是不幸中之大幸了。银屏,人算不如天算,谁又曾料到海外蛮夷会染指中原呢?”
  关银屏伏在慕容秋水怀中哭道:“师父,这一切真是因为父亲水淹七军,天怨人怒,方致于此么?”慕容秋水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万世不易之理,古往今来征战不休,哪里受苦的不是百姓了?”
  叶飘零捏紧拳头,咬牙瞪眼道:“倭人残暴,昔年横扫中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非毛蒋才智,几丧华夏之邦。吾一待时机成熟,必然跨海击倭,先灭其族,倒树掘根,为吾八年抗战三千五百万壮士雪恨,倒要看他日后如何入侵中华!”关银屏睁大双眼,不觉一阵寒意,涌上心来。慕容秋水望着叶飘零伫立在南风之中,似乎千万次失败也不能将他击倒,心下暗叹。当年追求自己时,这铁打的人又何尝不是屡败屡战?
  清儿道:“飘零,我等来这三国,不觉十有四年,眼见青春不再,这天下的征战,却何时能够结束?”叶飘零道:“当时吾等料事在先,又多了两千年认知,只道一统不难,未料到这曹刘孙果然皆是绝世雄才,吾等一经相逢,竟是毫无胜算。”清儿望见成长起来的郭奕,不觉叹道:“自奉孝去后,我等再也没打过像样的仗了。”
  叶飘零道:“安宁呢?怎么一回来便不见他了?”清儿垂首道:“飘零,你知道的,自夔关返回之后,安宁就终日只与众将士饮酒寻乐,这会儿想又往军营去了。”叶飘零点点头,默然不语。清儿道:“不仅是安宁,昔日江南旧将,谁人不是被张辽将锐气全盘磨灭了?”
  叶飘零叹了一口气道:“败在二张手下,我实在难辞其疚。”与一名丫鬟抬着慕容秋水回到大堂,召齐文武。昔日虎狼之将,只因夔关一败,全军覆没,竟是人人沮丧,站在帐前也无精打采。叶飘零道:“诸位,张辽对我们也许真的是一场恶梦,可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我们江南的英雄儿女是打不倒的,是不是?”众将默然不语。
  只有一干小将,当时镇守新野,未识张辽之威,齐声道:“主公所言甚是,江南英杰,齐聚于此,张辽一届勇夫,仅凭一战,岂能吓得倒我们?”黄忠闪出,厉声道:“张辽坑我数万降卒,江南之士,与之不共戴天,但得主公将令,忠即刻便往夔关,拼上老命也要斩了张辽,雪我江南之耻!”
  崔琰道:“夔关一战,精锐尽失。主公数年之内,不宜对外动兵,以免万民生怨。”叶飘零道:“大夫所言甚是,飘零铭记教诲。”于是下令好生休养生息。慕容秋水与清儿巡视军营,抚慰军心,又令周瑜重招兵马,在洞庭湖平原训练。
  原来自古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却表当日慕容秋水逐流落水,叶飘零一怒动兵,与五溪番王结下仇怨,后来斩杀沙摩柯,驱走五溪番民。时已三年,曹操两路夹攻,耗尽江南钱粮军马,更将十万精锐折于夔关之下,八番番王与九十三甸洞主见叶飘零元气大伤,乘势起兵,先据建宁,随后结好南蛮孟获,共十万蛮兵,往零陵而来。
  零陵太守郝普急告叶飘零。叶飘零帐下勇将虽多,众将却皆气馁,难以临阵,面面相觑苦笑而已。清儿道:“蛮兵虽多,然而鄙陋无文,一味斗狠,终难成事。不如我去应战。”慕容秋水知清儿带孕在身,岂肯让她重蹈自己覆辙,当下道:“飘零,还是我去吧。”
  叶飘零道:“秋水若去,需得智勇之将扶持,不如我也亲征吧。”慕容秋水道:“飘零,此时虽有周郎据住夷陵,西川精兵不能东下,然而曹操新定徐州淮南,移兵东下,其意虽在青州,然而亦有余力觊觎我江东之地。你若亲征,谁来迎战曹操?”
  叶飘零只得令黄忠、太史慈、关银屏、桂英、木兰、太史亨辅助慕容秋水点起三万步兵并一万女儿军携了雷火弹药往零陵而去,叶飘零送出十数里,方与众将郁郁而回,忽又想起:“去年周郎所以能大破曹兵三十万,皆因庞统进献连环计,此人现在襄阳,吾岂可失之交臂?”于是带了司马先见司马徽,后拜庞士元。这正是: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执挎少伟男。毕竟庞统能否出仕,还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