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到北图借了本十年砍柴老兄写的《闲看水浒》,启卷未久,不禁难以释手。文章新见与妙语迭出,不但把水泊上下脉络说的头头是道,还借古喻今,读完之后于世间百态,不由豁然开朗。看得手痒难耐,献丑为文以自娱嘿嘿。
(信笔写了几篇贴在自己blog上,恰好刚下了西西河,权当拜河贴投名状了嘿嘿)
水浒中的如果如果——如果黄文炳也想上梁山.....
抛开人格品行不谈,黄文炳于大宋可谓是能吏忠臣。他见到宋江所题反诗后,表现是这样的:“黄文炳道:“约莫甚么样人?”酒保道:“面颊上有两行金印,多管是牢城营里人。生得黑矮肥胖。”黄文炳道:“是了。”就借笔砚,取幅纸来,抄了藏在身边,分付酒保,休要刮去了。”
随后宋江装疯卖傻时,他“对知府道:“且唤本营差拨并牌头来,问这人来时有疯,近日却疯。若是来时疯,便是真症候;若是近疯,必是诈疯。””
吴用伪造假书信,被他一眼看穿“只是这个图书是令尊恩相做翰林学士时使出来,法帖文字上,多有人曾见。如今升专太师丞相,如何肯把翰林图书使出来?更兼亦是父寄书与子,须不当用讳字图书。令尊太师恩相是个识穷天下高明远见的人,安肯造次错用?相公不信小生之言,可细细盘问下书人,曾见府里谁来。若说不对,便是假书。”
他又建议蔡九立即将宋、戴二人弃市,早除后患。“眼见得这人也结梁山泊,通同造意,谋叛为党,若不早除,必为后患。一者,朝廷见喜,知道相公干这件大功;二者,免得梁山泊草寇来劫牢”
认真细致,当机立断的办事风格,显示出黄文炳有非常合格的文官素养。主官蔡九,甚至是梁中书乃至高俅与之相比,也不过是泥塑木雕。即使与用小吏做身份掩护的黑社会老大宋江比,也不遑多让。如此有才华的官吏,却因没有社会背景无法通过正常渠道发挥自己所能取得升迁,只能靠阿谀谄佞,检举文字来以图进身,无异是宋朝腐败的官僚体系的悲哀。而反过来朝廷无法,也不想保护黄文炳,使黄文炳遭受灭门之灾,更是对那些想为忠臣孝子维护封建王朝统治的白身知识分子的莫大打击。
看到反诗的黄文炳应该怎么做呢?其实很简单......
黄文炳道:“是了。”就借笔砚,取幅纸来,抄了藏在身边,分付酒保,急忙刮去了。黄文炳下楼,自去船中歇了一夜。次日,饭后,仆人挑了盒使,一迳到了营前。
那厢宋江正与戴宗讲起,提起昨日独自无聊,自寸浔阳楼上饮了一瓶酒,醉题了反诗,不知怎地好。戴宗大惊:“知府相公知晓,可是死也!”两人正烦恼处,突然一个人从门外抢将入来,劈胸揪住宋江,说道:“好呀!明有王法,暗有神灵,你一个贼配军题下反诗!我听得多时也!”
吓得这宋江面如土色,戴宗一见来人,抚掌大笑:“通判休取笑,且请相见。”来人正是黄文炳,松开宋江,倒头便拜:“小弟黄文炳本州人氏,幼读经书,曾为本州通判,只因恶了本官,闲秩在家,早闻山东及时雨宋公明大名,不期今日此处得会。!听知哥哥在江州为事官司,奈何前日染疾,病卧在床,今日方得拜见。”边上戴宗说道:“黄通判端的心思细密,智计百出,只在加亮先生之上。难得还仗义疏财,疾恶如仇。因此江湖博得个名声‘黄蜂刺’”。
宋江大喜,手执文炳,只是没口子道:“贤弟救我!”
文炳不慌不忙,叠两个指头,说出几句话来,有分教∶无为庄中,黄通判翻作强人;浔阳江上,打鱼船权为战舰。 毕竟黄文炳怎地解救宋公明,且听下回分解。
哈哈,剩下的东西就不用细写了,无非是内联李俊与张家穆家童家兄弟,外引梁山好汉,打破江州跑路即是。只是那黄文炳上了山,立下救宋江大功和串连江州聚义大功两件,地位自然低不出前十把交椅。况且那时晁天王未薨,吴用还算是晁老大的心腹。而不甘人下的宋老二自然也会私下培植自己的力量。武将而言,当时武力第一的林冲隐然半独立,只忠于梁山而不忠于某个头领。而宋江的死忠花荣武力则远远凌驾于刘唐,阮氏三雄之上;而谋士这边,黄文炳顺理成章滴就成为了宋江集团的头号智囊。有了黄文炳,最后天命石碣上吴用那第三把交椅,还坐的上吗?
如果黄文炳能取代吴用的位置,那么最后加封,就应该是授武胜军承宣使。等于是现在的四川军区正军级少将政委,司令部驻武胜。比起小说正文里他拼命想复职的江州市(当时江西省会)分管政法副市长(没进市常委),强了多少倍!
一个不在职的官吏忠心王室结果却惨遭杀戮,如果从贼谋逆却有可能青云直上。这是他个人的悲剧,也是大宋王朝的悲剧。拥有这样的官僚体制,即便大宋的岁入是辽寇、西夏、金虏的多少倍,又如何保的汉家基业,子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