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其人,现在已成了最窝囊和猥琐的男人代名词。比之猪八戒还要差一等。据最新的调查,居然有不少美眉不喜欢唐僧而喜欢猪八戒。不过喜欢武大的可能就几乎没有吧。猪八戒有力气,会攒钱,会说甜言蜜语哄美眉,还有几分可爱之处。但武大却猥琐至极,且看武大的形象:“这武大郎身不满五尺,面目狰狞,头脑可笑;清河县人见他生得短矮,起他一个诨名,叫做三寸丁谷树皮。”武大身材矮短,已经是残废之列,而且还“面目狰狞,头脑可笑”,恐怕天下任何美眉也难以生受。
而且武大其人的气量和德行也不怎么样,如果是“人穷而志不穷,貌丑而心不丑”,也会让人有几分敬重和亲切。虽然那个大户出于报复心理将潘美眉“配”给了武大,是那个大户在使坏,但武大也客观上起到了助纣为虐的作用。可想而知,潘金莲在和武大洞房花烛之时,肯定也是两眼泪水,满腔怨气,一千一万个不情愿。如果武大真是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就应该明白自己配不上人家潘美眉,在人家不情愿的情况下,就该相持以礼,或者明为夫妻,实结为兄妹。然后离开了清河县后,再帮潘金莲另选好人家相嫁。如果这样做,武大就可以和《巴黎圣母院》的敲钟人加西莫多一样被人们赞许了。
但武大却是个市井小人,庸俗之辈,心态和他的身材相貌一般猥琐。武大平白得了这样一个大便宜,就好比一个素质不高的人在街上拾到了一个放有巨款的钱包一般,哪里舍得再放手?虽然也知道人家失主不知道有多着急和痛苦,但也顾不得啦。于是武大就借助当时社会的道德风俗形势,牢牢地霸住人家潘美眉不放啦。叵耐古时候就是重男轻女,女人的人权得不到保护,只能夫休妻,不兴妻休夫。所以这武大就抓住这个道德习俗上的锁钥,把人家潘美眉牢牢地束缚住,说来也好生无赖。
以上这样的要求,也并非是以现代人的观点苛求古人,反观人家林冲,只是因自己被冤屈发配到沧州去,就觉得对不起林娘子,说出这样一篇话来:“今小人遭这场官司,配去沧州,生死存亡未保。娘子在家,小人心去不稳,诚恐高衙内威逼这头亲事;况兼青春年少,休为林冲误了前程。却是林冲自行主张,非他人逼迫。小人今日就高邻在此,明白立纸休书,任从改嫁。并无争执。如此,林冲去得心稳……”林冲的这等风范,确实好生让人佩服,反观武大之死皮赖脸,哪里及得上人家林冲半点?
还有一个例子,也是古人所写古人所为。冯梦龙《喻世明言》中《蒋兴哥重会珍珠衫》一文中,蒋兴哥得知自己的妻子三巧儿和人通奸,回来后,却并不打骂妻子,而是这样做:“次早回家,向三巧儿说道:‘你的爹娘同时害病,势甚危笃。昨晚我只得住下,看了他一夜。他心中只牵挂着你,欲见一面。我己雇下轿子在门首,你可作速回去,我也随后就来。’三巧儿见丈夫一夜不回,心里正在疑虑,闻说爹娘有病,却认真了,如何不慌?慌忙把箱笼上匙钥递与丈夫,挽个婆娘跟了,上轿而去。兴哥叫住了婆娘,向袖中模出一封书来,分付他送与王公(三巧儿的父亲):‘送过书,你便随轿回来。’ 却说三巧儿回家,见爹娘双双无恙,吃了一惊。王公见女儿不接而回,也自骇然。在婆子手中接书,拆开看时,却是休书一纸。上写道:“立休书人蒋德,系襄阳府枣阳县人。从幼凭媒聘定王氏为妻。岂期过门之后,本妇多有过失,正合七出之条。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愿退还本宗,听凭改嫁,并无异言,休书是实。成化二年月日,手掌为记。”蒋兴哥后来还把三巧儿的嫁妆即楼上细软箱笼,大小共十六只,写三十二条封皮,打叉封了,……交割与三巧儿,当个赡嫁。”这番做为,可谓君子绝交,不出恶声。还照顾着妻子的脸面,可谓仁至义尽,比武大不知强了多少倍。
你看武大捉奸不成后,却对潘金莲说道:“你做的勾当,我亲手来捉着你奸,你到挑拨奸夫踢我心头,至今求生不生,求死不死,你们却自去快活!我死自不妨,和你们争不得了!我的兄弟武二,你须得知他性格;倘或早晚归来,他肯干休?你若肯可怜我,早早服侍我好了,他归来时,我都不提!你若不看觑我时,待他归来,却和你们说话!”还是死皮赖脸的纠缠,既然知道潘金莲根本对他半点恩爱也无,还这样赖下去,实在是愚夫之见,整一个市井之徒的见识。
武大虽然罪不至死,却也不算是有德之人,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只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