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2期

语文批判可以偏激一点

作者:彭红兵




  一直以来,我们的语文教育,乃至整个国民,存在着这么一个现象:一听到“批判”,一看到“批判”这个字眼就格外紧张浑身不舒服,来不及辨别方向就自觉地站到了批判者的对面,哪怕对自己毫无危险。很多老师认为,语文教学是非常辛苦的,我们语文老师为语文教育的确做出了的巨大的成绩,付出了的很多的汗水。我在语文课堂站了19年,对此深有感受。但这一成果是明摆着的,是有目共睹的,我们决不能躺在收获的棉花团做着温柔幸福的梦。我们应该把这团棉花拿到一杆大秤中去称一称,看看我们这团棉花的分量;我们应该跟同体积的金子比一比,跟同体积的银子比一比,跟同体积的玉石比一比。我们应该跳出来站在更高的位置看一看,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对语文教学有一个全面的清楚的了解。当社会普遍关注语文教学并颇有微词的时候,我们更应做一点必要的自我解剖。我们只能用事实说服人们,说服全社会,而不是跟全社会斗嘴,或干脆封别人的嘴。
  徐江老师的批判并不是一无是处的。他指出:“中学语文教学是无效教学。”我们每个老师都要深刻的反省一下,在我们的语文课堂之中有没有无效教学。在我们的语文教学中有很多知识都是无效的,这一点我们每个语文老师心中明白。谁能说自己的课堂中没有无效知识?语文教学要重感性,韩军老师早在《限制科学主义,弘扬人文主义》文中谈到这一点。语文教学就是要多读多写多听多说,没有那么多所谓的知识和理论。如果你想成为一个作家一个评论家,那倒需要一些文学理论,因为这个时候理论才能更好地指导实践。而对一个中学生对一个初中生来说,他们需要的是感悟感悟再感悟。通过反复的读,读经典的文学作品,建立语言模型,形成语感,汲取人文精神。一个建筑大师为一个农民设计一个门楼,这个农民虽然没有专业的建筑学知识,但他完全可以说:“不,我觉得它不好。”这就是感悟的结果。我主张阅读是一个浑然的整体,我们的语文老师硬要给学生贯穿各种各样的所谓知识,面面俱到,条分缕析,但是,这些知识掌握得再好掌握得再多,也无法提升学生的阅读水平和写作能力。我们的语文课堂应该是给学生一种影响,让学生喜欢语文,爱语文,培养一种敏锐的感悟能力和灵气。当然了,语文老师掌握一些理论也是非常必要的,而且也很重要。
  另外,徐江老师所说的“中学语文教学是无效的教学”,这里的“无效教学”,显然并不是全指,而是专指,即有部分教学是无效的。我们没有必要一看到徐江老师对语文教学的否定,就马上蹦起来叫起来,认为自己的劳动白费了,认为自己辛辛苦苦几十年没有得到人们认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中学语文课堂信息密度太小”,这话也是有道理的。英法等国家他们的高考作文题目带有严重的哲学思想,如《能否将自由视为一种拒绝的权利》、《给予的目的在于获得,是否是一切交流的原则》。真不愧是产生过大批思想家哲学家的国度。这样的作文题目对我们中国的学生来说简直是一无所知,不知所措。我们从初中到高中训练的都是一些简单的缺乏思辩色彩理性色彩的作文,也就是说我们中学语文课堂教学信息密度太小,他们在语文课堂上所得到的信息与他们的年龄并不相称。作为一个十八九岁的即将进入大学走上社会的中学生,他们的智力他们的经验他们的知识应该完全可以胜任这样的命题作文。我这样说,有人又要举起“精英教育”的挡箭牌了。社会需要精英,太需要了,越多越好。我要一箭射穿“平民教育”的窗户纸。
  徐江老师对于课程标准中强调“知人论世”的观点持否定态度,这需要勇气。“知人论世”是古人提出来的,好象如果不这样的话就根本无法阅读一样。而实际上我们在读一个文本的时候就只是一个文本,没有人将自己的生平经历身世遭遇一股脑地写在标题下面供你参考。我们面对的就是这个文本,我们应该能够从文本本身找到想要的东西。
  更多的老师认为徐江老师的言论是偏激的。我经常说过一句话:不偏激就不足以警醒人们。什么是偏激?偏激的人,往往是先知先觉;偏激的人,往往有大智大勇;偏激的人,往往有意想不到的见解。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上。偏激是因为有大爱,大爱就有大痛,大痛的人就偏激。屈原偏激,李白偏激,卢梭偏激,托尔斯泰也偏激……他们不都是人类文明史上灿烂的明星吗!不偏激行吗?当蜜蜂嘤嘤嗡嗡的声音不足以吵醒你的耳朵,就只有响起炸雷。当我们看到一个人的言语偏激的时候,我们可能需要警惕我们自己,因为与偏激相对的是顽固。顽固的力量太大了,如果将偏激和顽固放在天平的两端,偏激越多天平就越平衡。语文教学需要有不同的声音,声音大一点也无妨。